“听好,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不会让Yates挂掉。而你休想捡漏篡权。你现在不走歪路,我断定你迟早要成一只人人喊打的死耗子!”
显然Leonado受了侮辱,怒视Misty的背影。
“难道你不想拥有?你明明根本不用争取,我看着Yates长大,却顶不过你和他只认识三个钟头!一切对你而言都唾手可得!”
“我又凭什么要拥有?”
Misty觉得莫名其妙。她和Leonado遥遥对望,片刻就走。
Rosewood在门外听到全部,他安静跟在Misty身后,任由她发狂般满屋子乱窜。
总算,她坐下来喝一口水。
“这实在太…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无言以对。我是来找继承者们谈合作的,我没心情做法官也不是侩子手、行李箱,可我怎么就……啧!”
她拧住眉毛,反复交叠双腿,显得很不安。
“Rosewood,你懂这种感觉吗?你想安心做件确确实实的好事,可是…”
“我懂的。”Rosewood把手按在她头上,慢慢揉着,“但Leonado的话并无道理。现在可知的信息就是,至少Viola一族的吸血鬼都和普通人一样享有普通寿命。Yates只想一个人赶紧解脱。数十年后,gravity的力量就会冲破他年迈的旧躯壳。”
“我不想接收gravity。在这个问题上,我是以Misty而不是继承者的角度去思考的。”
“那就便宜了Leonado或者别的谁。”
“听上去,我在逃避命运的过程中与命运不期而遇。”
Rosewood用宽慰的表情安抚她。
“好吧,我出发前做过最坏的打算。我会和继承者谈崩,我们自相残杀,然后我得拼了命地赢。”Misty捂住脸,“我倒希望Yates一上来就疯咬我。是,我不喜欢他的怯弱,可是……他的味道还很干净,他是人。”
“Misty,Leonado完全可以趁我不备暗算你,但他没有。你刚才激怒他,他没有真的翻脸。他笃定你也是怯弱的,你只会眼睁睁看他兵不刃血地坐上王位。”
问题顿时又回到最让Misty痛苦的原点。
“你是empty,血液会自行净化,排斥外来的任何污染源。但gravity本来就是属于Patricia的力量。就像大地在秋天要让叶子落下,你势必要做出抉择。”
“我和yates都意识到力量的滥用会是一种错误,都抗拒毫无准备地变强。我希望我们不要走上最糟的那一步,我……我现在不知道怎么鼓起他的勇气,他真的可以不做救世主,但他要保护自己。现在的Yates,就像一个富豪把财宝都穿戴在身上,大摇大摆走在满是抢匪的街上!”
Rosewood听到Misty焦灼的声音里仍有坚定不移的人情,心想自己没有看走眼。
但这一役,必须由她亲自画上休止符。
“那个狼人,我要查到这个男人的所有信息,他相信自己能如愿。他一定知道别的什么内幕!”Misty一手捶在桌上,好像要敲碎僵局,“你不觉得leonara和leonado,两个名字之间有关系吗?”
“Leonara的记忆里有他吗?”
Misty闭眼,一会儿睁开,蹙眉:“没发现,我看到的不是全部。Yates父亲的事故我也很在意……可能只有去找A询问。”
“他现在…”
“X-fly在守他,等会我要溜出去。你掩护我。”
Rosewood点点头,假装替她打听Yates的身体情况,支开了Leonado。
可Misty刚到船舱,愕然发现Leonado一脸轻蔑地坐在驾驶室的皮椅上。
“你这只老狐狸。”Misty啐一口。
“谬赞。”Leonado摊开手,一块水晶泥似的东西闪闪发亮。
X-fly!Misty大惊,冷声问:“你进了船舱?”
“我把那只张牙舞爪的凝胶恶魔烧成灰,至于这个男人…”他拉开柜子门,似乎死掉的A软绵绵倒地上。
X-fly现在一点不怕火焰。Misty心里稍微有点安慰,但她装作很愤慨的模样。
Leonado想惹毛她很久了,愤怒会使人失去理智。
A还活着,命硬得像金刚石。Leonado以此为要挟,痛快地给了他给了Misty一顿拳打脚踢,再把他俩丢人深深的地牢。
没想到这风景如画的小岛曾是一座监狱。
Misty忍着浑身开裂般的剧痛,盯着不停滴水的光秃秃石壁。一盏小蜡烛的光把幽闭的空间照亮,显得更加阴森压抑。
“他们是姐弟,兄妹?”她腮帮还疼着,尽量言简意赅。
A早醒了,他不想被Leonado真的打死。当时他装作昏迷的样子,耳边不停传来Leonado的咒骂和Misty咬牙隐忍的声音。
能扛过这顿毒打,A是敬佩Misty的,但他不想再和任何有关Leonara的事情扯上关系。
A不说话,睁着眼。
Misty绝对的百折不挠,她不厌其烦地骚扰A的耳膜。
终于,A脑中的某根线绷断了。
经历了被/操控利用的痛苦与屈/辱,感情的伤疤还反复被撕开,他站起来一声怒斥——
“不要再提Leonara的事!”
Misty也站起来,气势甚至更强:“你不能继续逃避!”
“你没资格劝我!”A几乎忍不住要把她一拳打飞。他狂躁地跺脚,指着Misty鼻子厉声质问——
“你爱过一个人吗?你为一个人彻底放弃自由的心,就从此困于地狱中吗?谁追寻了你,你又追寻过谁?最后你发觉你永远是孤独的,那个人的灵魂永远不能与你的同行。你能理解这份残酷吗!”
Misty被吼得浑身发冷,可眼窝是热的。她每根神经都在战栗,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令她的心鲜血淋漓的晚上——
他说她要带她离开Fortuna,她拒绝了。
她被追来的骑士团带走。他想抗争。
她对他说:他要阻拦,她就恨他,在世界末日恨,在地狱的尽头也恨。
你就恨去吧,我不在乎。
……
…
Nero的每个表情、说的每个字她都记得,深入骨髓地记得清清楚楚。
“我喜欢他。”她咬牙,一字一顿地迎向A的狂风怒吼,“我喜欢他,那时候是,现在也是,以后还是。”
A看着Misty,像看到收起电闪雷鸣的灰天,只阴沉沉地压低了脸色和声音。
“但我不是对的人。所以我斩断他的双脚让他不能再追,所以我杀死自己的心让它只困于一个地狱。我一个人孤独地走,我对得起自己的冷酷,那时候是,现在也是,永远都是。”
她颓然地坐在几乎腐朽的床上。床板发出嘎吱一声呻/吟,似乎承不起她的重量。
跳动的烛火照亮Misty的脸。A不确定她深绿眼中闪烁的是不是泪光。
A盯着她。很久后,他默默的,轻声靠在离她最远的一面墙上。
8月6日,1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