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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额头的青筋都跳起来,真的很想很想给自己几记耳光:咋就这么好奇呢,不知道猫有九条命都是在死在了好奇上嘛!
可是他如果真看着太子把丞相大人给杀了——不管他如何分说,他的父皇也要治他的罪。
因为,不要说是丞相了,就是朝中的任何一名官员,没有皇帝之命也不是他们皇子们想杀就能杀的:打,倒是可以。
但丞相不是百官,他是百官之首!所以,打也是不对的,就连皇帝对丞相也要给三分的体面,何况是他们这些皇子。
太子打人,二皇子就忍了,别过脸去在心里默念:你就作吧、作吧,这可是你自己要作死,可不要怪没有人拉着你。
但是他看到太子举起了明晃晃长剑,他的心就跳了、眼角也抽抽了,不过依然没有动:吓人嘛,他也不是没有做过,但是没有人会当真把丞相杀了。
太子更不可能了。因为他一剑把丞相杀了,那就是和朝中的百官对上了——以后你还想称帝?!做梦吧。
何况,皇帝也不会允许自己有一个私自杀丞相的太子。因此,二皇子虽然被太子吓得不轻,但还是坚定的相信,太子只是做戏。
可是,今天晚上注定不是二皇子的黄道吉日啊:他眼睁睁看着太子把长剑刺进了丞相大人的大腿。
刺进去再拔出来很正常,总不能让剑留在大腿上,对吧?可是他看到太子又举起剑来,他就不只是心跳和眼角抽抽了,他整个脸都扭曲了。
靠,不能这样玩儿啊,这不是要玩掉我的身家性命嘛!二皇子在心里再次大骂,却不得不出手去阻拦太子:他不在意太子的前程,可是他不能不在意他的身家性命。
其实,就算太子刺了林大丞相一剑,但是所有人、包括林大人自己也认为太子只是做戏,不会真的杀了他。
可是二皇子一出手,便改变很多人的想法:太子变招了,避开二皇子的阻止后,也不理会二皇子的招式用老会打到自己,依然一剑又刺在了林丞相的身上!
太子,绝不是在做戏,他是真的要杀林大丞相,只不过不是给个痛快,而是要一点一点折磨死林大丞相。
二皇子这次是急了,他没有想到太子打一开始就玩真儿的:太子为什么要带人围了林府,因为他要踏平了林家了!
他急的双眼都红了:“影,你就只看着!”
影沉稳的声音永远是一成不变:“是。”他从来都惜言如金,所以不会多说一个字。
二皇子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影的决定给惊到了,手上的招式在他分神时停顿了一下:太子第三剑又刺中了林大人的大腿。
林大人终于醒悟了,太子是要杀了他。感觉鲜血缓缓的离开身体,他就感觉到死一点一点接近:“殿下,容臣、容臣开口说话。”
他自己很清楚,虽然伤处只是在大腿上,但他不是那些皮糙肉厚的武将:只流血,时间稍长他都挺不住的。
他的性命可珍贵的很,因为他可是一国之相,因为他还有太多的荣华富贵没有享受。
在这个时候,他甚至想到,他的阴宅还没有修好呢——其实早就修好了,可是随着他官职越来越高,阴宅也就越扩越大,才会一直没有完工。
阴宅当然要好好修啊,因为他要把荣华富贵带到另一边去,要在另外一边也能享受现在的所拥有的一切。
林大丞相被太子冰冷的目光一激,才猛的抛开了阴宅的事情;还好,太子把剑停在了半空中。
就算二皇子的手紧紧的握着太子的手腕,林大人还是相信二皇子救不下自己;再说,他也不相信二皇子是真的想要救他,说不定这兄弟二人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呢。
“我,只要一句话。”太子的声音阴沉可怕,盯着林丞相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点的感情。这是一句话是警告,如果林大人所说的不是太子想要的,那太子手中的剑就会落下来,且不会再停下。
林大丞相第一次认真的看着太子,第一次在太子的身上感受到了帝王的霸气:比起皇帝还要让他心惊。
平常,他还真是太小看了太子啊;不过,小看了太子的人不只是他,还包括百官,以及皇帝陛下。
想到那个天天处心积虑想要拿下他的皇帝,林大丞相在心中冷笑了几声:皇帝现在发现,在他的卧塌之旁,除了他这个丞相外还有一只雄狮,不知道自今天而后还能睡得踏实嘛。
“不是我做的。我倒是有安排,但是没有得手。”林大人是聪明人,他没有多说一个字的废话,在生死面前他向来知道如何做才是对的。
活的久的人,才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而林大人之一直是赢家,所以保命的本事当然是一等一。
太子盯着他,长剑只是抖了抖,不过却没有开口说话;显然林大人回答的问题对了太子的心思,但是太子对答案有些不满意。
二皇子听的那叫一个心急——他根本听不明白太子和丞相在说什么,倒底什么事情不是丞相做的,是指太子今天事情败露的事情?!
可是,他很清楚丞相大人和太子手令之事无关。还有,他直觉太子和丞相所说和手令无关,倒是和太子喝问他太子妃的事情有关:为了太子妃,把太子妃的父亲杀掉?
二皇子一下子就感觉不好了,他不知道是太子不正常呢,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他推算出来的结果,他自己都不相信。
林大人咬着牙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正在让人满府找人;我想,至少能找到被收买的人。”
他见太子的手很稳,心中终于真正的松了一大口气——他怕死在太子剑下,但是他更怕太子知道了林素君和沈小小的事情。
所以他在说实话,但是把话说的模棱两可,就是想看一看太子的反应:他是在找人,不过要找的人不是那个暗中算计林府的人,而是沈小小。
可是,他那样说话,又有这么多人在房中,如果太子知道了沈小小的事情,那他的话也都是对的:沈小小失踪了,不是他干的;他现在正在找沈小小,但没有找到。
“被收买的人,已经死了。”太子丢下了长剑,转身就走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只这一次。我会让人盯紧了的,再有下一次,我就夷平了林家。”
他的话没有肃杀之气,但就是二皇子也听出了其中的杀意——太子不是在说笑。
二皇子看着大步离开的太子恍惚了一下,有那么一霎间他感觉自己不如太子了;当然,也只有那么一霎间,然后他就恶狠狠的在心中说了句: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比太子弱!
林大丞相疼出了一身的汗,但是他却知道危机去了一半;余下的一半危机,有两分在沈小小身上,却有三分在那暗中不知名的人手中。
他扶着大管家的肩膀吐出一口气来,忽然就听到外面有人哭闹,听声音正是他的妻子。
林大丞相可不相信林夫人是为了他,在这个时候去冲撞了太子;十有*是太子的气没有发作完,正在让人收拾林夫人。
大管家看他一眼,林大丞相已经合上了眼:“扶我到床上去,请、请大夫来。”他现在可不想再去触怒太子。
刚刚太子那冰冷的目光,他是真的不想再看第二眼。希望,林素君能有几分手段,能让这个狠辣的太子对其上心。
林夫人和钱嬷嬷被关进了佛堂里,门自外面关上了:是太子下的命令。
二皇子看了一眼抱着胸的影,最终一言不发的任由太子的人作为;他现在越来越糊涂了,因为太子真的不像是个会对女子下手的人。
太子从来不打女人。
太子就像知道二皇子的疑问,淡定的道:“我,只是不打女人,可没有不杀女人的习惯。”
二皇子抿了一下唇,动了动腿脚——如果不是他特意控制,他都要不自禁的退后几步了。
他,不想在太子面前流露出惧意来,因为太子有什么可怕的?他,就是那个会终结太子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怕太子。
人送进了佛堂,太子命人在佛堂四周泼上了油,一挥手火把就落在了佛堂的门前:大火,映红了每个人的脸,也灼疼了京城中许多人的心。
大火能照亮的地方还是有限的,除了人心的暗算,还有一些地方是乌漆麻黑的没有一点光亮。
沈小小是故意把蜡烛熄掉的,这样她做什么旁人才不会看到:她看不到人,人自然也看不到她。
门上的锁倒不是多精妙,只是手中的工具实在不趁手,所以她弄断了十几根鱼骨后,才听到了那声美妙的轻脆之音。
沈小小并没有马上推开门,反而又把锁重新锁上了;然后她把蜡烛再点上,上床安心的睡着了。
她,现在当然能够出去,可是她却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离开——也对这里的了解太少了,至少也要知道多少时间这里会有人来。
还有,她相信外面应该至少还有一道门。
蜡烛并不长,在沈小小睡醒后屋里又是漆黑一片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她感觉自己有点饿了:嗯,应该有半天的时间了。
她的肚子向来饿的很准时。
不多时她又听到脚步声,红色的火也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她现在大约确定不送饭应该就无人会来。
送饭的人看到沈小小坐在床上也没有理会,放下饭菜和一截蜡烛就又离开了。
沈小小等了好一会儿才过去,依然小心翼翼的试毒,接着还是把能包起来的东西都包好。
这次,因为有了经验,锁很快就打开了;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肚皮,吹熄了蜡烛走出了她所在房间。
她摸索前进的方向,正是送饭人来的方向。
“你、你怎么出来的?!”漆黑到什么也看不见、寂静到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和呼吸的地方,忽然有人开口说话,哪怕声音压的极低,还是把沈小小吓了一大跳。
她的心差点就自她嘴巴里跳出来:她做的很小心了,却还是被人捉了个正着?!
沈小小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应该看不到她,当即就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后退去。
“你干嘛往后退啊。”压的极低的声音,却把沈小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漆黑的长廊里,对方居然能发现她在向后退?!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硬是发生了,沈小小后背的冷汗冒的那叫一个欢。
“你过来啊,往前走三步就是我住的牢房了。”对方的声音里带着欢快:“那个,你把我也放出来呗。”
“难兄难弟的,是吧?你放我出来,我还能帮忙,而且我也不会大喊大叫的惊动守卫的人。”
沈小小听完后全身放松下来——对方是个人。不管是关押在这里的人,还是守卫的人,只要是人就没有那么可怕。
刚刚她差点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心里默念了很多神佛的名号。
对方并非没有恶意,因为最后一句话就是威胁:如果沈小小不救他出来,他就会惊动守卫。
沈小小沉吟了一下:“我要看看,不一定能成功。”她没有什么选择。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能在黑暗中视物,但是人家发现了她,她要么把人杀了灭口——她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再说要杀人也必须要打对方的牢门。
要么,她就只能救出对方来。所以,现在她只能尝试着救人,希望这牢门的锁和她门的锁差不多,那就不会耽搁她什么功夫。
这次沈小小的运气还不错,两扇门上的锁构造相同,沈小小很轻松的打开了门。
然后也就感觉一阵轻风扑来,她连忙向一旁躲开:知道是屋里的人出来了;不过她并没有躲开,因为她绑在背上的小包袱被夺走了。
“你居然带着好吃好喝的被关进来?!我还以为我闻到的肉味儿是错觉呢,这鸡真肥真香。”对方已经开吃了,话说的都有点模模糊糊。
沈小小无声的咧了一下嘴巴:“你问也不问就敢吃?那是我到这里后送来的饭菜,因为不敢吃所以带在身上,防备着万一饿坏了,也就顾不上什么下药不下药的。”
对方的咀嚼声一下子消失了,不过很快又继续了:“不就是两只鸡几个馒头嘛,你这人太小气了。”
沈小小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手就被一只油腻腻的手给握住了,她挣了挣没有挣脱,对方的力气真不小。
“你叫什么?我呢,你就叫我、叫我,”对方微一思索:“就叫我天哥吧。跟我走,你什么也看不到,一会儿直接就撞到墙上了。”
天哥拉着沈小小走路,也没有停下来吃东西。
沈小小叹口气,很认命的道:“天哥?那我就天妹吧。”反正都是假名儿,她也不用费那个脑子了。
天哥笑了几声:“你这人,真懒。不过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关到这里来?”
沈小小反问:“你,为什么会被关到这里来。”
“我,唉,真是一言难尽啊。我本是嫡子,可惜的是母亲死的早,哥哥们只顾着争来斗去,把我这个最小的弟弟丢到一旁忘掉了。”
“我呢,本来也是有家有产的,可惜的是继母看不过眼儿啊,就把我弄到这里来,占去了我的家产。”
沈小小直接翻白眼:“说谎话也要有点诚意好不好?”
天哥长长叹气:“我这人吧,说真话的时候从来没有人相信,可是说假话的时候,倒时十次有那么五六次有人相信。唉。”
他把鸡骨头丢到了地上:“这两只鸡,你也不会吃了吧?那我就不客气了。等我出去后夺回家产,一定百倍的还给你。”
沈小小再翻个白眼:“你吃吧吃吧,不要撑死就好。”这是什么人啊,两只鸡居然都要吃个干净,那她肚子饿了吃什么?
天哥接着往下说故事:“如果不是我手里有份父亲留给我的书信,我早被继母给杀死了。”
“我的说完了,你呢,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被关进来。”就是有东西吃都堵不住天哥的嘴。
沈小小无奈的很:“我呢是嫡女,可怜母亲死的早,继母贪我的家产,就把我送进来了。”
“哇——!”天哥吐出一块鸡骨头:“我们好有缘份啊,遭遇居然一模一样!就连名字也只差一个字,不如出去后就结为异姓兄妹吧。”
沈小小无语了。
“到了,就看你了。对了,你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如果打不开这锁,咱们就只能重新回去了。”天哥说的毫不在乎。
他拉起沈小小的手来,放在了门锁的位置:“这可不是木栅栏,上好的铁。”
沈小小摸了摸,知道这门和牢房的门不同,两根铁柱之间有着能穿过手臂的空隙。
她摸索外就开始开锁,不过鱼骨头真的不好用,好在天哥这个时候并不在说话,也不再吃东西了。
如果不是天哥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都要感觉不到身边有个人了。
沈小小不知道天哥是谁,她也不想知道,只想一会儿真能成功逃脱的话,她和他分头走从此之后再无相见之日。
处在黑暗中的沈小小,多么想能有个光亮;可是处在火光中的林府等人,真的很想很想眼前的大火能赶快熄灭。
林大丞相的脸铁青铁青的,真不知道他这两天是走了什么运,前后才几天?他的林府居然被人放火烧了两次!
一次是他的女儿干的,这次是他的女婿干的;而且,这两次的火他都还无法对人说,所有的怒火他只能全部的压在心底。
林夫人和钱嬷嬷哭喊着救命,但是太子就立在那里,谁敢去救人?!
二皇子看一眼大火中的佛堂,心知此时救人还是可以的,但是他张了几次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下意识的认为,此时的太子招惹不得。
太子可没有心思在这里看着,所以放完火看一眼佛堂中的林夫人,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他,还要去救人呢。
二皇子走时给林家人使个眼色:救人啊,还不快去救人?!他脚下却极快的跟上太子,心里琢磨着如何向父皇再告太子一状。
影看了一眼林大丞相,背着手施施然的走了,就像是来林大丞相府赏花的,现在赏完花了回去一样、
林大丞相咬牙:“臣,要入宫……”他当真一言不发的话,皇帝岂不是更要生疑?所以这御状他是必须要告的,至于结果其实并不重要。
太子一个字也没有回他,带着人走的飞快;他在整理着得到的消息:谁会在林家把沈小小劫走呢?
在林府大门外,暗卫一迎上了太子,在其耳边轻语了几句,太子挥手:“回宫。”
他就知道,沈小小会被人在宫中带走,肯定和宫中的人有关系;他只是没有想到,凤长公主会蠢到如此程度:仅凭她的脑子和人脉,事情绝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凤长公主绝对是被人利用了,找出那个利用她的人,就算找不到沈小小,也能找到相关的线索了。
二皇子听到太子要回宫是最高兴的,不过他却怕太子有什么其它想法,给他的人使了眼色,隐隐把太子包围了起来。
他,是绝不能放走太子的,等到天亮了,大梁国的太子也就应该换人了。
影还是远远的跟着,对二皇子的所为也没有什么反应;怎么看,他对太子真要去何处是半点也不关心的。
宫门在即,太子却一下子勒住了马。
御林军呼啦啦的自各个隐秘处奔出来,迅速把太子和二皇子给包围了:人人是刀出鞘、箭上弦。
二皇子的脸色一变:“何人带兵?!”
一骑缓缓的走上前来,拿下头盔二皇子才看清楚:“老三?!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拿人。”三皇子板着脸:“奉父皇之命,请太子和二皇兄御书房见驾。”
二皇子气的脸都紫了:“老三,你胡说八道什么,拿什么人?!我是奉了父皇之命请太子前去见驾的,你让人闪开。”
三皇子笑了笑:“父皇也是没有等到人,才让人来查看,不想二皇兄却伴着太子带人走了;父皇震怒才让我来请两位皇兄——其它人下马等着,两位皇兄跟跟我来吧。”
他的笑容很得意,非常的得意。太子手令的事情,他知道的太晚了,可是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并不是你得机就一定能成功: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
所以,现在不但太子要倒霉,就是二皇子也脱不了干系;至于他三殿下嘛,终于让他等到了今天。
明天太子被废,成年的皇子当中,老四是个不成器的,除了他父皇还有其它人可以选吗?
二皇子没有想到他也被算计,看一眼太子咬牙:“老三,你认为父皇会被你蒙骗吗?太子手令的事情,我早已回过了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