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唐丽娜早早就将她母亲誊写的遗嘱送来,有好几份,唐人杰选了一个写得比较好的留下。
有其父,必有其女,字迹极像,简直能以假乱真。
唐人杰收起来,让她等他的电话,另外,唐人杰让她将此前给他看的手稿书信暂时由他保管,公证那边可能要看。
虽然生活在江边,唐人杰却吃海鲜过敏,只要一吃就拉肚子,中午吃了几个牡蛎,说那东西对男人好,本想补补,谁想又过敏拉肚子。
蹲在马桶上,唐人杰想着如何约洪学铭老婆邢红。洪学铭转业到法院后,邢红被安排到了公证处。洪学铭带她和唐人杰一起吃过几次饭,也找她办过几次业务,是个很贪财的女人,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唐丽娜给唐人杰三张卡,两张四十万元的,一张二十万元的,把那个二十万的给她,她绝对会办的。权力是一头顽固的熊,但金钱可以牵着它鼻子走。
拎着裤子出来,不知什么时候,杨晓玲进到唐人杰的房间,她趴在桌子上仔细地看着唐丽娜母亲誊写的遗嘱和唐鸣祖的书稿。
唐人杰走过去一把夺过来,“案卷你怎么能随便看?”
杨晓玲大吃一惊,唐人杰从来没有对她这样粗鲁过。她是我带的实习律师,也做他的助理,整理和查看案卷没任何不妥。再说还是女友,虽然权力上反对内人干政,但很少有哪个官员的夫人不干政的,所谓夫人路线,所谓枕头风,都是最管用的,而自己的女友在这方面和自己不是一条心。
唐人杰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赶紧说:“这是秘密,委托人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说完又觉得将遗嘱说成秘密,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徐晓岚目光炯炯地瞪着他,凛然正气地说:“你有什么隐瞒着我?”
看来这事没法让她不知道了,唐人杰指着案卷说:“这个叫唐鸣祖的人要死了,他有一批遗产,主要是天成那边一个咸丰时期的院子。继承人有两个,一个是现老婆林诗音,一个是前妻的女儿,也就是我们委托人唐丽娜的母亲。据说唐鸣祖已经立了遗嘱,要把院子给林诗音,所以,要推翻这个遗嘱,必然得有一个公证过了的遗嘱。”
“这不是伪造遗嘱吗?”徐晓岚气愤地说。
“是她们自己愿意做,我只是个代理人。”我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总之,你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了。”杨晓玲失望地说。
“我研究过继承法及相关解释,伪造遗嘱不是犯罪,顶多剥夺继承人的继承权。律师的执业与伦理道德有冲突,这是个永远的矛盾。我们不做,她们也会找别人做。”唐人杰讪讪地笑着为自己辩解。
徐晓岚不依不饶:“可我觉得你已经不是代理,而是参与,不,是操作。这遗嘱的内容、形式、公证,都是你的主意吧?该不会是你写的吧?”
“我才不会那么傻,我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一张草纸都没有。”唐人杰不由得有些得意,凭自己天才的敏锐力,你丫担心的这些我早就预防了。
徐晓岚很不服气地说:“可这都是在你的授意下完成的,中国人的观念里,死者为大,你考虑过唐鸣祖吗?还有继承人林诗音吗?你们太自私了,只为自己考虑,却不照顾他人的意愿!”
我摇摇头,老实说:“没想过,我是唐丽娜的代理人,为她服务。”
“多行不义必自毙啊!那么,公证书你如何得到呢?”
徐晓岚一掌拍在桌子上,那一身的凛然正义让唐人杰有一分钟的退缩,但一想到都已经做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不是来不及,是不能退缩了,你想你已经知道了唐丽娜的秘密,如果退出,她为了保守秘密,以她的势力,自己甚至可能真的会永远闭口,他艰难地说:“晓岚,你也要理解我,你想你读书,就是因为家贫,而你姐夫为了给你挣学费,冷落你姐,最后的下场你也知道,所以我不想我们也像那样。至于公证书,我有办法。”
“别说了!”提到向有财,杨晓玲王二小盈眶,接着又吃惊地看着唐人杰,“将来在法庭上争起来,如果查出来公证遗嘱是假的,那将牵连进多少人?你能躲过吗?退一步说,即使不涉嫌犯罪,这也是严重违反职业道德的,你会被吊销律师工作证,从此和这一行业拜拜,这些你想过吗?”
唐人杰把烟掐灭了说:“你可能听说了,大有房地产集团的老总死了,为了争夺财产,儿子涉嫌杀害同父异母的弟弟。与其让他们在背后斗,还不如在法庭上。我们只管法律层面的事,道德上的事我们管不着。”
是啊,从这个角度来看,自己不但不违背良心,还是善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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