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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凝心之死

韩子风见一向豪迈的火易,此时吞吞吐吐的样子,顿时心乱如麻,一瞬间,双眼已被眼泪弥漫,他去强忍着酸楚不肯眨一下眼睛,死死的盯着怀中的爱人,活泼可爱的凝心美丽的容颜,一辈子都看不够,此时老天就要将他的爱人夺去了,每眨一下眼睛,对他而言将是永远不可弥补的损失。

虽然张大着嘴巴,韩子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全身的力气都已被抽去,眼泪、鼻涕、口水全都在嘴角汇集,连城一道最苦的苦水,悬在上下唇之间,就连呼吸也都随之停止了。

“啊——”

好半晌,韩子风终于西斯底里的嚎了出来,哭嚎之声在狭长的通道中不断回荡,又响又长,直嚎尽胸腔内最后一丝气息,再猛吸一口气,泣不成声道:“心儿,心儿,我的心儿……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火易鼻子一酸,不知不觉间竟也泪流满面,狠心将头扭向别处,他实在不忍看这对受尽磨难的恋人生离死别的样子。

“不!不!不不不,”韩子风大声喊道:“我的心儿不会死!他不会死,我不会让心儿死,”一边喊,一边试图平复发自内心的抽泣,然而他越是想忍住,就越是忍不住,韩子风空出右手,照着自己脸上甩手就是狠狠的一个耳光,“啪——”一声脆响,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于是甩手又是一下。

“啪、啪、啪……”

韩子风一下一下地打着,脸却依然是麻木的,眼泪、鼻涕、口水混合而成的苦水,被打的四处飞溅,一边打一边喊道:“废物!废物!废物!连自己爱人都保护不了的废物!废物……”

响亮的耳光,深深的自责,传入火易的耳中,一下下击打着他那颗豪放的心,但他却不忍阻止,他明白韩子风心中的痛苦和不舍,“也许大人需要释放那压抑依旧的痛苦吧,即使打的是自己,也许这样能让大人好过一些。”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然而听着一声比一声响亮,并且越来越急的耳光和自责,火易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韩子风已经肿胀的右手,哀声恳求道:“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他已经泣不成声了。

韩子风右边的脸颊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右眼几乎不能睁开,却依然紧紧盯着凝心,其实就算火易不阻拦,他也打不了几下了,全身的力气几乎耗光了,眼神变得暗淡无光,有气无力的声音,消沉地说道:“火易,让我陪心儿一起去吧,我不想她在那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火易闻言一震,他没想到韩子风竟然有了轻生的念头,修行之人淡薄生死,一切顺其自然,还从未听说过有那个修行之人寻过短见,但他又非常理解韩子风,后者背负的实在是太多了,龙息林海之外,道宗六派那些高手的惨死,包括海外三山的那些散修,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尸体被碎尸万段,其中还有自己的师辈、同门、弟子、好友,如果不是强烈的复仇之心,和救治鲲鹏的责任之心,韩子风怕是早已了无生趣了。

现在又要让他看着心爱之人为自己付出生命,火易知道,换做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此时他也不知该如何劝解韩子风了,暗中却做出决定,低声道:“大人去那里,火易便跟到那里,即使阴曹地府,此志不渝。”声音虽弱,却坚定无比。

韩子风苦涩地摇头,目光却依然看着凝心,弱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火易坚定的看着韩子风,却是闭口不答,一切尽在不言中。

“咳、咳、咳……”

几声剧咳,韩子风惊喜的看着怀中转醒的凝心,一瞬间又明白了过来,这只是回光返照罢了,然而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柔声道:“心儿,痛么?”

凝心缓缓睁开美目,看着韩子风肿的不成样子的脸,不由的心痛非常,艰难的抬起手来,温柔的抚摸着肿脸,泪水顺着双目两侧淌了下去,苍白的脸上却挂着与韩子风同样的微笑,轻启红唇发出微弱的声音,“风…风哥,痛…么?”

“不痛,”韩子风微微耸起肩头,偏头将凝心的手夹紧,贪婪的蹭了几下,柔声道:“心儿别怕,无论去哪儿,风哥都陪着你,好吗?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

凝心含泪在韩子风的怀中拼命的摇头,“不…要…不……”许是太过激动,亦或是重伤所致,凝心嘴角竟然淌出了鲜血,然而她却依旧倔强地摇着头,恳求的眼神看着韩子风。

“好了心儿,风哥不想和你分开,没有你的陪伴,那怕是一眨眼的时光,都仿若恒古至今。”韩子风拥紧怀中凝心,低头伏在凝心的耳畔,柔声说出最长情的告白。

万界之外,一处奇特的地方,竟然是一望无际的平静海洋,海水清澈见底,没有丝毫杂色,一眼望去海底竟然有一清新淡雅的宫殿,宫殿入口处有一绝色女子,翘首眺望着天空,却突然泪流满面,抽泣着低声道:“亿万年的等待,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吗?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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