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上上下下上千年几千年都是这么个做法,沿袭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才被拿出来讨论压岁钱的存在是好是坏,我认为很没必要。”李闲发表着自己的看法,“祖先已经花了那么长时间去验证,咱们这些后来人又何必再去重复一遍呢?照我看,那就是那些闲的蛋疼的媒体拿出来博眼球的。”
钱满贵扶了扶眼镜,说,“孩子的成长受到很多方面的影响,并不是春节给几个红包,就助长了孩子看重钱的观念,那不站不住脚。举个例子,咱们在座的这些人,谁不是在几乎相同的氛围里成长起来的?应当说,每一个人都如此。过年了,长辈给点压岁钱,亲戚朋友给些红包,钱多钱少,都是图个意头。却是没有必要上升到影响孩子成长这个高度。”
显然,作为最有经验的他,在这方面的观点是值得重视的。所以,很多人都认同地点头。
魏镇华弹了弹烟灰,说道,“在我看来,压岁钱这个东西,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种攀比的工具。这个问题是客观存在的。孩子比谁的压岁钱多,大人比谁发出去的压岁钱多。我曾留意过两条比较极端的新闻。一条是一个孩子因为压岁钱比同学的少,觉得没人爱了,从楼上跳下去。另一条是在外辛苦工作了一年攒了万把块钱回家过年为了面子全发红包,为了凑路费回去上班反过头来抢学生的压岁钱被判刑。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我们要看到,出现这些极端现象的根源,不是压岁钱本身,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开始赋予压岁钱其他意义,以至于从好意头变成了孩子和大人心里最沉重的那块石头。我感觉,从根本上讲,是教育的问题,整个国家都有问题。”
大家都佩服地看着魏镇华,他这番话说得一针见血,指出了现实生活中普遍存在但是很少人真正用心思考过的问题。
缓缓点了点头,胡文兵接过话头,说,“我倒是注意到,反对压岁钱的人,普遍都是囊中羞涩的人。在座的诸位,肯定不会为压岁钱发愁。李闲今儿带了一箱现金过来发压岁钱。”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一笑是为胡文兵更加的一针见血,二笑是为李闲的做法。方才,大家已经笑过李闲一次了,现在提起来,还是觉得好笑。
别说李麦,今天能到这里拜年的,无一不是亿万富豪,谁比谁钱多谁比谁钱少?到这里,那就是真正的压岁钱多少已经没有意义了,就是个意头。
但是,一些人往深了想想,却是觉得李闲做了他们都想不到去做的事情——率直。参照李麦的性格,显然,李闲这种率直的性子,对他的胃口。
说起来,几位大佬之中,资产最薄弱的应该就是李闲了。集团总部的大佬里,其他几位都比李闲的收入高,钱满贵又是独自掌握着一家大公司。李闲也就比徐瑞辰、唐铮这些接近核心的高管收入高上一些。
问题在于,李闲用很直接的方式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地用一箱子现金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更加关键的是,他那么做没有想过通过这样的方式博取谁的喜好。这才是难得可贵的。
李麦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点茶。即便大家怎么谈笑风生,注意力也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见这般情景,知道李麦要说话了,就不约而同地停下来。
“压岁钱这个话题,我想从它出现的那天起就已经存在争论。借用黑格尔的一句话来说,存在即合理。我们去讨论它应该被发扬光大还是应该被抵制,都没有意义。我们要思考的是,既然它已经存在,那么应当如何最好地使用好它。”
大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些人直接低头沉思起来,李麦总是忽然就点出一些能够引人深思的话语。
顿了顿,李麦说道,“我给大家举个例子——枪。从枪出现的那天起到现在,死在它手里的人不计其数,两次世界大战的用枪规模比之前以及之后的规模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大上好几倍。但是,我们能够因此而指责枪吗?热兵器时期以来,所有的战争都离不开枪,但我们能说是枪挑起了战争,罪魁祸首是枪吗?”
很浅显的道理,以在座诸位的智商,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想明白这个道理,李麦也就不往下废话了,微微笑了笑,他说,“压岁钱也好红包也罢,其实也一样。罪不在其本身,而在使用其的人的身上。”
“战争,与枪无关,红包,也与孩子的成长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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