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肉细嫩，鱼骨也软，再加上鱼本身不大，确实很考刀工。梁锋全神贯注，一点也不敢分心，一刀下去，慢慢滑动，全凭感觉避开鱼骨，顺着肌理将鱼肉剔下。

一刻钟，梁锋才将鱼肉完全剔了下来。他舒了口气，对江小棠道：“江师妹，你仔细感觉，刀锋靠近鱼骨的时候，可以感觉到的。”

这种感觉，是修士的直觉。江小棠道谢，抓了只已经杀好的鱼，刀锋慢慢从鱼尾切了进去。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明明自己没有看到，可就是有隐约的第六感。刀锋过处，鱼肉轻巧地分开，顺着纹理，贴着鱼骨，慢慢滑过。

鱼肉一片一片地削了下来，吴师傅将她削下的鱼肉拈起。

断口处光滑平稳，没有破坏掉肌理。他点点头，对江小棠的表现还算满意。

事实上，他已经感觉到，江小棠的刀工比梁锋还要好些，才第一次动手，就能把握住鱼肉的纹理。而且……她始终维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不超过梁锋。

居然懂得收敛锋芒，吴师傅有点意外。梁锋没发现，他发现了，她明明可以做得更快更好，但她没有这么做。

看来，这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知道锋芒太露不是好事，如果一开始就把梁锋给压倒了，不但会得罪小厨房里两名弟子，连他这个师傅也不会高兴。急于展露自己的优秀之处，那不是打他这个师傅的脸吗？

吴师傅思索着要怎么处理她才好……

“师傅，好了。”梁锋的声音，唤回吴师傅的注意力。

吴师傅轻咳一声，开始做菜。

到了七点，一行人又呼朋唤友地赶去学堂，九点回来干活。

虽然江小棠听不懂，但她还是去了。她要尽快适应这种学习的范围，也要慢慢跟这些人熟悉起来。

梁锋今天把那本弟子手册带过来了，江小棠珍惜地收了起来。

在听懂先生的课之前，她要靠这本弟子手册自习。

下午仍然一片忙乱，跟昨天没什么差别。

那位陈师傅据说还关在小厨房里，立誓要烤出让冲静师叔满意的烤串来。

还有其他人，也都跃跃欲试，江小棠看到，空闲时间里，崔学全也在试着做烤串。他天赋一般，基础还没学扎实，这烤串想超过陈师傅都难。

江小棠一边干活，一边问梁锋：“梁师兄，观里有没有这样一种草……”

她一边回想，一边把孜然芹的样子向梁锋描述了一遍。孜然可以去掉腥膻味，又能增加肉香，是烧烤的不二法门。用其他方法，虽然腥膻味也能去掉，但烤出来就是不如孜然那么带劲。

“种子味道辛辣？”梁锋想了半天，摇摇头，“没见过。江师妹，你找这种草做什么？”

“是我家秘方的一种调料，据说可以去掉肉的腥膻味。”江小棠随口说。

梁锋不赞同地摇头：“照你说的，味道很辛辣，就算能去掉腥膻，吃起来也很呛口吧？”

江小棠干笑。她知道，这个世界的修士，对于辛辣的接受能力不高，尤其是道门，他们连含有辛味的配料都称为荤。

还好，玉虚宫里真正出家的不多，大部分人不忌荤腥酒肉。

“江师妹，如果你真要找这种草，就到百草园去，那里是专门种灵药的，有一位花婆婆，据说观中有什么草，她都一清二楚。”最后，梁锋给她指了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