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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话 用兵之法之一

只是,一开始得回梦堂守住林家堡,形势大好,实用不到苏州府兵;在聚云堂到来时,屈戎玉完全被震住了,她忘了应该立即去县衙引兵遣将前来压住阵脚、维持有利情势。甚至她急怒之下想攻击古繁,却遭黄楼打伤、被于仁在制住。

所幸,君聆诗代她完成了这项工作。

君聆诗二十一岁离开苏州,十六年后才又回来。他有些沧桑了,但老衙役还是认出了这位苏州的老乡亲!君聆诗原本无权引领县衙兵马,却县尉是他养子、他也是林家堡的主人,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於是,苏州府兵动了。

这是君弃剑布的局、屈戎玉拉的线、君聆诗下的棋。

诚如景兵庆所言,聚云堂也注意君氏父子的动静很久了!君弃剑於延英殿所言所行,一时轰传朝野,聚云堂自有所闻。几个眨眼的时间,于仁在也想通了其中关键与牵连。

说苏州府兵是屈戎玉派来的,真也不虚!

「那么……民兵团呢?」于仁在又问。

这时,阮修竹忽然指着大门口的一位民兵,叫道:「你!我认得你!你不就是买了宇文离那把九环刀的老魏!」

被指的一人摇动手中钢刀,九环在刀背互击,当当作响。

阮修竹又指他旁边一人,再叫:「我也认得你!你是买了王道那把剑的……的……」

「我姓吕!」那人大声应道,同时双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宽刃重剑,一把又锈又钝、却花了他四千两才买到手,曾经制服赤心的『诛邪剑』!

这两个人,便是所谓的『民兵团长』了!

黄楼走近于仁在几步,嘿嘿笑道:「民是不错,兵却未必!这几百人,其实只不过是咱苏州的乡亲父老罢了!」

于仁在闻言一怔 ̄这些人,是民,不是兵?

「无忧前辈乃林家堡遗孤,这是多大的一块招牌!」亭中屈戎玉朗声道。

老魏应声:「不错!咱们身为苏州人,怎能不卖林家堡的面子?」

於是,一阵轰起,苏州人的声音!

保乡卫土、震耳欲聋的声音!

于仁在无心去听!他只知道,输了!完全输了!自诩知兵的聚云堂上下,全给君聆诗唬住了!

但是,就算知道又怎样?就算叫回聚云堂又怎样?难道能在苏州父老面前毁林家堡、杀黄楼、诛君聆诗?

于仁在也走了,灰溜溜的走了。

一支,斗败的公鸡。

忽然一声惊天大吼!

这只是单纯的嘶吼,十一名倭族武士忽然疯了,一个一个直向他们的对手扑去!

白重一呆,立即用尽所剩不多的力气荡起一剑,砍去了扑上前来的武士一臂,那武士却似不知痛,又踮一步冲上,凭着身体的重量把白重压倒在地!

白重已无力挥剑,他失血太多了!这原是取他性命的好机会,但原先合攻他的两名武士另一人却冲向林家堡大门,双手乱舞、双脚乱踢,急得蓝娇桃回头大叫:「避开!快避开!绝不能让他碰到!!!」

这名武士是放掉了白重,反攻蓝娇桃,且非攻人,乃攻杖上之蛇。攻蛇又非攻蛇,只是刻意近身去自遭蛇吻!他让赤冠鳞虺咬过一口,便转身向大门冲去,扑向围在门口的衙役、苏州父老、与苏杭叁帮的汉子!

蓝娇桃不能不急!赤冠鳞虺之毒何其厉害,就连只是碰触中毒之人,也会沾染毒性,那是无药可救的!

门口众人一听蓝娇桃惊慌之声,即知非同小可,推推挤挤总算让出一个圈子,冲向门口的武士一扑了空,便倒在地上乱叫乱滚乱抓,衣衫愈来愈是破落、声音愈来愈是凄厉、皮肉也渐渐被腐蚀了!有人注意到,他在身上乱抓的手指已非手指,只是指骨而已!

剩下的几名武士,几乎也是一般,有个被李九儿一鞭扯掉了一块臂肉,仍死抓软鞭不放;有个全身上下已中曾遂汴二叁十镖,成了短针刺猬,照样死追着曾遂汴不放;还有个被石绯一棍子打中脑门,明明该已倒地断气,双手却如同蟹钳一般夹住了石绯的齐眉棍,以石绯的力气,也抽不出来!

另外还剩六人,四个冲进了乞丐圈里,将手上的倭刀乱挥乱舞,状似疯癫;又两个一左一右紧紧抱住了元仁右不放,纵使他们身上早就出现了两叁个透明窟窿!

只剩一个,中了赤冠鳞虺喷气之毒,无力站起的一个,跪在地上大叫大嚷,没人听懂他在吼什么,只知那声音是鬼哭、是狼嚎!

这些倭族武士或许都只是一介武夫,但武夫绝不等於白痴!他们都很清楚眼前的情势怎样,他们都知道,在敌人重重包围之下,他们是绝无生望了!他们的武艺,是道镜教的;他们的生命,也几乎都是道镜给的!他们是道镜的死士!如果自己已无生天,那也要死得有价值,至少要让道镜能够脱逃!

这是他们最后的办法,大门群众被驱赶开了、主要的敌人被缠住了、丐帮帮众也被打散了!他们成功的铺出了一条路!

一条尸路、血路!

以忠诚之心,为道镜铺出的复仇之路!

道镜痛哭,但没有犹豫,他背着骨灰坛,杨玉环的骨灰坛,使尽仅馀的力气,冲出林家堡。

黄楼追不上他,君聆诗根本没有去追。

眼见道镜已走,一众倭族武士们接连呼了口大气。

然后,一个一个的,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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