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兵认出令牌,终于拉开了门栓。谢三暗暗吁一口气,忽听身后一声大喝:“拦住他,大人有令,谁也不许出城!”
守兵愣了一下,立马就想关上大门。谢三眼睁睁看着刚刚开启一条缝隙的大门又要阖上,回头见身后的追兵手持大刀,他脸色微沉,拔出怀中的匕首,飞刀扎向欲关上城门的兵丁。
随着一声惨叫,四五柄长矛一齐指向谢三的胸膛,而他的坐骑并非战马,吓得举蹄嘶叫,再不敢向前。
谢三左手牢牢抓住缰绳,身体侧身往右,躲避左边的攻击,同一时间,他的右手已经抓住了右手边的两柄长矛。
不幸中的万幸,守门的几个兵丁只是普通的士兵,并非南门那几个练家子,两柄长矛被谢三狠狠一扯,手持长矛的两人立马扑倒在地,左边的几人见状,惊愕之下忘了动作。
电光火石间,谢三已跃下马背,一脚踹开城门,拔出兵丁肩膀上的匕首,一刀刺向马屁股。
在一声声“快抓住他”的呼喊声中,又惊又痛的马儿撒开蹄子狂奔。谢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这会儿已容不得他细思,只能本能地往前冲。
不知过了多久,察觉身后没了动静,谢三这才勒住缰绳,随即感觉到左手的刺痛。他低头看去,只见左手臂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往外冒。他骂了一句脏话,庆幸只是皮外伤,扯下一块衣角,扎住了伤口,抬头环顾四周。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能约莫估计,他离陵城大约七八里路。他不清楚陵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军人的本能告诉他,事态十分严重。
之前的四五年,谢三虽一直在军中,参加过不少战斗,但那些都是在西北,他对江南的布军、地形等等完全陌生,只是大略知道,朝廷派驻江南的守军全部由漕运衙门的守御所掌管,漕运衙门远在南京。就算离陵城最近的镇江府有朝廷驻军,他也要拿到漕运衙门的兵符,才能调动驻军。
除此之外,先皇延续了前朝的卫所兵制,在不少城镇设有兵卫所,作为地方上的兵力,但陵城附近哪里有兵卫所,他一无所知。
谢三站直身体,远远遥望陵城。陵城地处长江入海口,顺流而下直通东海,逆流而上便是京杭大运河。这样的位置虽然重要,但只要镇江府派兵,三天之内便能打开陵城大门,占据它实在没有战略意义。
除此之外,守着南城门的那些人虽然很不对劲,但李县丞看似对朝廷并无二心,也不像是被胁迫。若南城门的人与倭贼有关,李县丞不应该是现在的态度。
谢三越想越糊涂,可眼下他不可能赶去南京,唯有先与长安汇合,找附近的村长、里长问一问情况,再做打算。
关于长安的安全,谢三并不担心。他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以长安的忠心,他命他在原地等着,他断然不敢进城找他。长安虽然不算聪明,但这些年他时刻谨记一点:小心保命,能逃则逃,能躲则躲。
果不其然,当谢三一路往南,刚刚才能看到陵城的南城门,长安已然发现他,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飞奔而出,眼中蓄满了泪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