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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继续分析

这是可以证明的,因为昨晚那女妖对小夏说:我真想像哥哥那样拥有自己的身体,可以慢慢长大!

“就是说――吕妍母子被附体了!”听了阮瞻的解释,万里皱起了眉头。他心肠软,最看不得女人和孩子受欺侮。

“小童肯定是被附体的,但是吕妍却不是。”阮瞻摇摇头,“你看,妖怪有两个。一个就是从小童一生下来就附在其身上的男妖;另一个就是那小女妖,我们见到她时,她一直是张嘉琳的形象,她还对小夏说要抢占小夏的肉身,更要多找几件人皮衣服,以备随时更换。你注意到没有,她对小夏说:我已经三百多岁了,不能总是小孩子的样子。这证明什么?证明她一直保持着小孩子的外貌。”

“我也一直不大相信吕妍有问题。”万里再度回想吕妍的所作所为,“因为是她找到的我们,当时她的表现和眼神也不是能装出来的。但想想,她也有一点古怪的地方,让我有点摸不透。你觉得,那小女妖会不会偶尔附在吕妍身上?如果会,那就可以解释吕妍为什么有时候正常,而有时候行为古怪了。”

“也许吧。不过我倾向于这两个妖怪的魂魄在开始时都藏在了小童的肉身里,只不过男妖是主,女妖只是浅附,类似于住在朋友家的感觉。因为那个男妖明显想体会慢慢长大的感觉,要知道他们可是在五岁时就被灌入水银,活活的陪葬了,人生有着巨大的缺憾。而正因为两个魂魄同时寄生在一个肉身里,才造成了那肉身因为不堪重负而脆弱非常。我记得我问过吕妍,她说小童之前生过一场很重的病,医生说孩子的身体机能非常糟糕,都下了病危通知,不过后来却奇迹般痊愈。而那之后不久,这里开始失踪小孩子了。”

“啊,这样说就解释得通了。”万里拍了拍额头,“我说他们五年前就来到这里,为什么最近才开始闹事呢!想必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呆在一起,一起适应朱雀圣甚至是想好好在人间生活也不一定。只是,现在小童的肉身再无法装下他们两个,所以寄住的小女妖开始找新的寄生体。”

阮瞻看着万里,半天没说话,末了才轻斥一句,“你竟然所谓著名的心理医生?明显是蒙古大夫!没治得病人心死真是运气,居然还有人请你讲课,追读你发表的论文?!这世道,老子真没眼瞧了!”他忍不住骂了一句,“或许你前面的猜测是对的,可那小女妖的动机就那么简单?那她为什么祸害那么多小孩子?如果真的是想体验人生,自己也去找个快出生的寄生体不就得了?他们法力那么高,如果想这么活下去,如果不是因为遇到我们,也许就这么几十、上百年的瞒下去也做得到,为什么要闹那么大?难道真是吃饱了撑的?我是说你单纯呢还是说你白痴,配合着想想小夏的遭遇,你就没分析出什么心理原因?你不是说过吗,无论人也好、动物也好、灵体也好,行为就是再没有规则可循,也有其最初和最深的原因,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就没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阮瞻少有的一顿抢白,说得万里一时摸不到头脑,“我一时没有绕过弯来,你倒说来听听。”

“自己想去吧你!”

“好好,我自己想。”看阮瞻有些烦躁,万里知道是他一定是突然又想起男妖对小夏的企图,所以情绪略有失控,“但你至少要告诉我,张子新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现?”

“简单的很。”阮瞻平静了一下情绪,摊开手说,“那对妖怪利用他来到了城市,完全沉浸在都市的繁华或者其它事情中,对张子新就失去了兴趣,甚至连他的魂魄也不想吃。张子新本来可以去轮回,可他放心不下吕妍,所以就一直躲在她身边五年不去。这也就是为什么吕妍总觉得丈夫未死,总感觉他出现在她身边的原因。而这对妖怪法力虽高,可是一个魂魄想要躲避起来不让他们知道,还是有很多方法的。”

“那张子新为什么不在梦中和吕妍说个明白呢?”

“这对妖怪想利用吕妍融入这个社会,甚至还想享受一点母爱。所以在正常情况下,他们不会对她不利。但如果吕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而张子新又无法保护他,你猜吕妍还活得了吗?吕妍死了,小童怎么办?你要是张子新,会怎么做?”

“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我不过是被一点问题绊住了,一叶碍目而已。”万里说,“他们之间本来有一点脆弱的平衡,而后来那小女妖开始祸害世人,这种平衡就岌岌可危了,也威胁到了吕妍和真正的小童的安全。而这时,神通广大的包大法师出现了,所以张子新才频繁找到吕妍,因为他知道她思念他,为了见他,她会找包大法师,这样就把我们也卷了进来。而他不必担心这对妖怪会知道这件事,因为母亲心中所想的,怎么会告诉那么小的儿子呢?”

“但我们一出现在吕妍家,那对妖怪必然知道了,所以小夏才接二连三遇到怪事。而张子新则躲在暗处,看能不能帮上忙。昨晚小夏遇到了危险,他拼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去救小夏,是想以此来交换我们去帮助吕妍和小童,因为他自己是办不到的。”

两个人越说越觉得接近了真相,心里都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别忘了包大同。”万里提醒道,“那对妖怪和他有仇一样。不过既然他不是那老道士的后世,就一定还有其它原因。还有啊,吕妍是母亲,她独自养大体弱多病的儿子,不可能一点异状也没有发现,她为什么没有怀疑呢?”

“这不难理解。”阮瞻微笑,可是万里却觉得他的笑容中有一丝苦涩和悲凉一闪而过,“她不可能没有发现什么,可你也说了,她是母亲,就算明知道孩子有问题,也会隐瞒起来。就好像段锦,可能做了很多坏事,可却是个真正的母亲,从不会厌弃自己的孩子,哪怕他是魔鬼。”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这样的母亲,是他特别不幸,还是他特别可怕?还记得他四、五岁的时候,不知道为了什么而不讨父母的喜欢,父母只喜欢比他小两岁的弟弟和比他大两岁的姐姐,于是他只好一个人玩,玩着玩着就到了镇上的墓地,看到那里有许多奇形怪状的人。他不怕他们,和他们在一起也很开心。一个夏日的晚上,他常常见到的那个总是伸出舌头的阿姨站在他家门口,对他说:阳间的人家是‘非请勿入’的,你请我进来吧,我闻闻饭菜的香气。他照做了,结果把母亲吓得昏死了过去!他很内疚,告诉父母这一切是他做的。于是,他像一只流浪狗一样被丢弃。

同样像小狗一样,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被扔掉后又找回家去。五岁的孩子,一次次被抛弃,又一次次走了回去,走得饥饿难当,走得满脚是泡,一路上竟然没有一个大人来问问他的情况。可是回到家不久,他就会被扔得更远!他以为是他做了坏事让父母生气,只要他听话就会原谅他的,他甚至对那个伸舌头的阿姨大发脾气,当着父母的面,从手心中挥出火来。然而他还是在父母的眼中看到了惊恐和厌恶。直到最后一次,他的父亲说带他去旅行,坐了很久很久的火车,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给他。当时他多么开心啊,可是当他在黑夜中被扔到一辆运煤的货车里的时候才明白,他的父母是不想要他的。这世界上,没有人想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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