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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昆仑仙墟的大殿之后,叶昊天首先抬头仰望从梁上垂下的数丈长的红布,但见红布末端多了一行字:“已有狮豹战甲和虎鲨战甲,请至兵器交易厅进行交易。”
屈原也看见了那行字,笑道:“小兄弟运气不错,我还以为你无法买到好的战甲呢,没想到你走到哪里都顺风顺水。你们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免得人家说我以昆仑总管的身份干涉交易。”
叶昊天连忙说了声“好”,然后领着少康和兰儿快步来到兵器交易厅,向管理交易厅的老头儿问道:“请问出售防水战甲的人在哪?”
老头儿将他们请到旁边的一个房间内,说道:“稍等片刻,那人一会儿就来。”然后转身退了出去,随手将门关上。
少康找了张靠门的椅子坐下,然后道:“我一向很少进交易厅,总以为做交易的这些人走的不是修仙的正道。我觉得修仙就应该专心地修炼,怎么能拿神丹和佛心做交易呢?”
叶昊天微笑着看了他一眼道:“神仙做交易是大势所趋。整个世界要想发展得快必须有分工合作,只有分工才能精益求精。允许交易对于神仙整体水平的提高是有利的。”
少康闻言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反复琢磨了几遍他说的每句话,然后道:“看来我也要改变一下观念了。如今想来,我前些年修炼神功进展缓慢的原因可能与缺乏交流有关。如果能购买一些灵药或者辅助功法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已经修到玉清境了。”
叶昊天“哈哈”笑道:“大哥说得不错,不论做什么事,都应该想办法跟人多交流,只有通过交流才能获得新的思路。单单闭门造车是不行的。”说到这里他转头对兰儿道:“帮我数数还有多少神丹币。听了大哥的话,我忽然想改行做生意了。你看这样成不成?我在这里多买点东西,然后带到天市垣去卖,说不定可以从中大赚一笔,然后用赚来的钱购买灵丹的灵药,有了灵丹就可以孵化凤卵,哈哈!这想法怎么样?”
兰儿笑吟吟地看着他兴致勃勃的神态,樱唇一撇,道:“我看公子越来越像生意人。儒家向来不提倡经商,你这样投机钻营还怎么做儒仙呢?”
叶昊天“呵呵”笑道:“谁告诉你儒家不能经商?”
兰儿脱口而出道:“我见到的儒学之士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穷苦秀才,却很少见到儒士经商的。”
叶昊天摆摆手道:“你说的现象确实存在,但并不能由此认为儒家不善经商。《论语》有云:‘富贵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儒家和经商并不矛盾,两者完全可以结合起来,‘良贾何负闳儒’ 。如果把儒家的道德观念融入经商之中,以诚实守信,做人经商并重,以做人的追求来经商,那就是‘儒商’了。我要做的儒仙是‘有儒有商’的仙人,这样才能与众不同嘛!”
兰儿听了心中一动,明眸闪烁说道:“公子说的好像不错,我听爹讲过,近年来,有一批来自徽州和安庆一带的商贾,被人称为‘徽商’,他们明确提出了以儒入商的观念,讲究守信用,诚实不欺,把诚、信、义、恕、让等儒学原则贯彻到经商之中去。我觉得他们的提法很好,不过似乎很难真的做到。试想,仅仅依靠道德自律,究竟能不能抵制几乎是人的本能的利欲呢?”
叶昊天闻言点点头,低头沉思了片刻方道:“其实这正是儒商精神的精华所在。儒家重自律,讲究以道德力量来维系社会秩序,让人追求一种精神自觉……”话未说完,忽然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少康上前一步将门打开,却见外面站着的是一个身材瘦消的中年人,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人未开口笑声先传了过来:“三位上仙好,听说你们需要上等的防水战甲,我这里刚好有几套,特意拿来请你们看看。”
叶昊天忙道:“快请进,仙长贵姓?”
那人一边躬身施礼,一边走了进来,同时说道:“不敢,敝人复姓西门,名豹,是专门制造防水战甲的西门世家在昆仑墟的代办,我们在此地的店铺很快就要开张了,到时还请诸位多多捧场。”说到这里他拍了拍随身背着的背囊道:“本门制造的防水战甲久负盛名,目前已经稳坐此种战甲制造和销售的宇内头把交椅。上仙若想购买防水战甲一定要好好看看我们的产品。”
叶昊天听了精神一振,笑道:“好说,好说,请您简单介绍贵门都有些什么产品?分别有什么功效? ”
西门豹缓缓将背囊打开,从中取出两套薄薄的战甲来,平放在房间内唯一的桌子上,然后介绍道:“当今流行的三种防水战甲我们全有,其中包括鼍龙皮制造的龙鳄战甲、鲨鱼皮制作的虎鲨战甲以及海豹皮制成的狮豹战甲,除此之外还有最近刚刚开发出来的用龟壳制成的神龟战甲。可惜我这里只有虎鲨战甲和狮豹战甲,另外两种暂时缺货。”
叶昊天一边摸着柔软的战甲,一边问道:“贵门制作的几种战甲分别可以进入多深的海底?有没有人专门做过试验?”
西门豹笑道:“上仙放心吧,我们每制造一种战甲都会经过反复试验,有人专门检测战甲的质量和功效。四种战甲之中,狮豹战甲和虎鲨战甲比较薄,分别可以经受一千丈和三千丈深的水压,龙鳄战甲比较厚些,可以经受八千丈深的水压。最厉害的还是神龟战甲,据现有的检测数据表明,该种战甲至少可以经受一万五千丈深的水压,至于能不能耐受更深的水压还没有试验过,因为一般来说万丈之深应该够用了。”
叶昊天沉吟了一会儿道:“我要去的地方不知道有多深,可能会有五万丈之深,不知道贵门有没有可以经受五万丈深处水压的战甲?”
西门豹闻言呆住了,无奈地摇摇头道:“除了黑帝的冥池战甲据说能耐十万丈深的水压之外,就算他门下三大元帅的战甲,也只能经受两万丈深的水压。本门制造的神龟战甲已经接近甚至达到了三大元帅所穿战甲的水准,如果上仙还是不能满意,我们就没有办法了。”
叶昊天皱了皱眉头道:“贵门有没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帮我开发出一种能耐更深水压的战甲?”
西门豹摇摇头道:“不可能,开发一种新战甲最少需要上百年的时间,其中的工序极其复杂,要经过千百道的实验才行。没有经过充分检验的产品是不能卖出去的。‘诚信可靠’是本门的准则,我们可不想自己砸了自己的牌子。”
叶昊天看了兰儿一眼,心道:“刚刚提到儒商,面前这人不正是儒商的代表吗?不知道他跟儒家有没有关系。”这些想法只是在他脑中闪了一下,然后很快退了下去。他有些无奈的道:“看来我只好先买龙鳄战甲和神龟战甲了,可是你这里却没有,不知何处才能买到?”
西门豹连忙道:“上仙可以到天市垣去买,本门的总店开在那里,该处肯定有现货供应。只是我要提醒您:神龟战甲价格昂贵,一套卖四亿神丹币!”
兰儿惊讶地伸了伸舌头道:“竟然这么贵!看来贵门要发财了。”
西门豹躬身道:“上仙有所不知,本门战甲看似很贵,其实却赚不了多少钱。因为开发一种新战甲花的代价太大了。不说研制所花的精力和物资消耗,单是制成后检验质量一关就要有人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极深的海底,弄不好就回不来了。以前为了检验龙鳄战甲,我们曾经损失了三个人……”
叶昊天被他说得心中感动,击掌赞道:“像贵门这样讲究诚信的商家,就应该卖得贵点!四亿神丹币没问题,我一定前去购买!”
西门豹离开之后,兰儿叹道:“看来儒商或许真的出现过,却不知其中的代表人物是谁?”
叶昊天想了想道:“儒商之中有几个著名的人物,分别是范蠡、计然、弦高和白圭。范蠡可谓家喻户晓,我们就不说了;弦高犒师的故事也很著名;白圭乃是经营贸易的鼻祖,也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另外一个人名叫计然,你知道计然是谁吗?”说完笑嘻嘻地看着兰儿,想欣赏她为难的样子。
没想到兰儿脱口而出道:“计然者,姓辛氏,名文子,人称晋三公子,博学无所不通。时遨游海泽,号曰‘渔父’。 范蠡知其贤,卑身事之,请受道,藏於石室,乃刑白鹬而盟焉。这问题难不倒我,计然是范蠡的师傅!” 说完眉飞色舞地看着叶昊天,等着看他的反应。
叶昊天果然吃了一惊,旋即用极为夸张的口吻道:“娘子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小生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你怎会知道计然这人的名字呢?”
兰儿抚mo着腕上的玉镯,得意的道:“还不是因为范蠡吗!其实归根到底是因为西施。只要是跟西施有关的事,我没有不知道的。”
叶昊天很少看见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故意为难她道:“‘他人不识扁舟意,却笑轻生泛五湖。’你说最后范蠡带着西施到哪里去了?”
兰儿闻言皱了皱眉头道:“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历来众说纷纭,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有人说西施沉湖而死;有人说他们到了齐国;更有人说他们到了八百里洞庭湖……天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叶昊天看到终于把她难住了,一时高兴,信口胡言道:“我给你讲个故事。话说当年范蠡走了之后,有人报告越王‘走了,走了!范蠡走了!’。越王徒然变色,召大夫文种问道:‘还能追回来么?’种答曰:‘不及也。’越王问:‘为什么?’种答:‘蠡去之时,明画六阳,神莫能制。玄武天空,成行无忌,孰敢止之?度五关,涉天梁,看都看不见,还怎么能追得上!’ 所以嘛,根据我的判断,最后范蠡成仙了,而且是跟西施一起飞升的!”
兰儿听了他的胡言乱语满心欢喜,双目放出神采,拍手道:“那就更好了,我喜欢这个结局!浣纱沉鱼的西施和才华横溢的范蠡就应该是逍遥来去的神仙。”说到这里她看着叶昊天,柔声道:“上面四位儒商之中,公子最喜欢哪一个?”
叶昊天想了想道:“这几个人都很伟大,不过我也跟你一样,相对来说更喜欢范蠡。或许是因为他有一段伟大的爱情吧。还有就是。我喜欢他处理钱财的方式。范蠡能聚财,但又不看重钱财,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放弃所有的财富及荣华富贵,他是一位最具有气度的儒商。”
兰儿目光迷离地看着他,凑过身子在他耳边轻轻道:“我看公子跟范蠡相比也不遑多让,公子聚集的财物不也散给别人了吗?积累财富的速度只怕比范蠡还要快吧?公子能够连闯昆仑七关,智慧也不差于他;力拔山兮气盖世,公子的神力只怕比他还强些。最难得的是公子的满腔柔情,恐怕更在范蠡之上,至少你不会舍得将我送给吴王。要说唯一的区别,大概是我的容貌远不及西施罢了。”
叶昊天的耳边不断传来柔柔的呢侬吴语,鼻中闻着一缕缕吹气如兰的清香,一时迷惘,忍不住放声大叫:“兰儿比西施漂亮多了,西施算老几?”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哼,声音很是不满,但更多的却是悲凉,后面还低低地吟唱了几句诗:“蛰燕还巢未定时,村翁踟蹰醉终曰。粉粉花事成无赖,默默春心怨欲私。几欲浣纱空掬泪,五更风雨葬西施。匡床自拂眠清画,一缕茶烟扬鬓丝……”声音渐行渐远,越来越低,最后竟然遥不可闻。
话音刚起的时候,少康就“噌”的一下蹿出门去,想察看说话之人是谁。他听音辨位,放眼望去,看到的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往来,摩肩接踵,实在无法辨认声音起自何处。
叶昊天和兰儿面面相觑,一时呆住了。
兰儿将一只玉手轻轻捂在叶昊天的嘴上,美目含情的道:“傻哥哥,喜欢兰儿也不用贬低别人啊,这下好,得罪人了吧。”
叶昊天一直在回想那人的话:“几欲浣纱空掬泪,五更风雨葬西施……这人是谁?怎么会在风雨之夜葬西施呢?西施是怎么死的?”他的心中起伏不定,片刻之间浮想联翩。
过了一会儿,少康回来了,对着叶昊天摇摇头道:“说话之人可能不在大殿之内,大概用了天视地听、千里传音的功夫,此刻已经去远了。”
叶昊天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使自己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算了,一时失言,悔之晚矣,只有等以后见到人家再行道歉了。走吧,我们去买点东西带着,然后离开此地。”
出了房间,并未瞧见屈原的人影,大概身为总管的他有事忙碌去了。
叶昊天将功力贯注于胸前的通灵宝玉,沿着一家家店铺逛下去。兰儿牵着他的手臂走在身侧,少康则远远地跟在一丈开外的后方。
时候不大,叶昊天在宝玉的指引下买了二十余种不太起眼的药材,十来把叫不上名字的宝剑,总共才花了五千万神丹币。他笑着对兰儿道:“我们最少还有八亿神丹币,我本想在此花掉一半,可是看来很难花啊?”
兰儿瞄了他一眼,笑道:“那是因为公子太歼猾了,到处占人家便宜,没有一点儒商诚实做人的样子。”
叶昊天故意气鼓鼓的道:“好啊,说我是歼商,你得说明白,我到底歼猾在哪里?不然我可不依!”
兰儿毫不退让,满面含笑的道:“你买的东西明明是上品,却只出很低的价钱,还盼着转手倒卖大赚一笔,这不是歼商是什么?”
叶昊天抖了抖刚刚买到的一把宝剑,振振有词地道:“你错了,一件物品的价值并不是固定的,它只是对需要的人来说才有价值。比如这把宝剑,我只出了二十万神丹币,可是卖剑的人就已经很高兴了,因为他买来的时候说不定只花了十万神丹币。同样的一把宝剑,当我做好标记加以说明之后,说不定索价两千万也有人买!你瞧,这把宝剑同时具有土、金两大属姓,要求持剑之人必须身兼黄帝和白帝两派的神功,才能充分发挥宝剑的效力。如果持剑人只会其中的一种功夫,他会发现这把剑尚不如一把菜刀。正因如此,如此美观的宝剑在刚才那人手里只能卖二十万神丹币!”
兰儿听他口若悬河地说个不停,故意取笑他道:“公子不是歼商,只是比较贪财的伯乐而已。”
叶昊天让她说得哭笑不得,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憋了半天道:“我是在重新整合天庭的资源,这是变废为宝!赚到的钱是有大用的!小丫头不明白就别乱说!”
兰儿看他似乎有些急了,连忙笑道:“嗯,公子的宏图大略岂是婢子能够理解的?要不我也去抢个探花郎的名头了!”
叶昊天也不会真的想不开,闻言之后继续往前走去,寻找可以购买的宝物。他们整整逛了一天,花出了两亿八千万神丹币,其后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剩下的要么档次不够,要么索价太高,只好放弃了。
两人一直正在津津有味地盘算着如何到天市垣大赚一笔,回头看少康时,却见他已经走得晕头转向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叶昊天停下脚步等少康走近,然后问道:“大哥,让你受累了!”
这时少康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道:“兄弟,你用魔镜观察家父下落的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