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脑子坏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乌启隆喃喃低语一句“可要是不是呢……爹、各位叔叔伯伯低价冲货坏了行情所有人都会联合起来打她所以我们从来不怕她这些动作。但如果从一开始这女人就在盯着我们乌家的份额她在等着我们自己把份额空出来那会怎么样?”
前方乌承厚望了这儿子许久随后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若真是这样她现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是啊。”乌启隆疲累地笑了笑下一刻抬高了声音“现在整个市场上没有人在盯我们乌家我们要扩张了甚至走过去其他人都在考虑怎么让开。以薛家为首大家都在盯着现在的苏家等着它到了哪一天忽然崩盘然后去分那些份额。可如果苏家根本就不会崩盘呢?只有这个女人从我们拿下皇商……”
他挥了挥手:“不甚至拿下皇商之前就已经在等着了一旦我们这边出问题整个江宁的布商在盯着苏家的那些人都会闹个大笑话。乌家的市场份额一让出来其余人都还反应不过来之前苏檀儿就会把它们吃得七七八八其余的人都只能干瞪眼。”
“一个半月的时间我们觉得什么问题都没有人把人家当成了手下败将甩在后面。可其实呢人家已经引开了整个江宁织造业注视的重心偷偷地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苏檀儿把手下的那些织机更新换代提高现在看起来没用的出货率。大家都在笑只有我们反应过来之后人家已经准备了一个多月……”
难以言喻的窒息感笼罩着整个偏厅过得片刻乌承远还是摇了摇头:“这是最坏的可能如果是这样这个局也布得太夸张了我们怎么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乌承克皱了皱眉头:“就算真是这样苏家人现在也不好过苏檀儿还能撑多久?我们能撑多久?大不了就延期拖两个月拖死她……“
“不管夸不夸张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这个样子而且……”乌启隆望望乌承克“五叔人家不会等着我们自己倒的前天作坊里才出问题秦叔叔才病倒昨天你有注意到吗?有人在外面放谣言了说我们乌家在皇商上出了事情……当然啦商场之上捕风捉影胡乱臆测也是常有的事情可这也未免太快了谁都知道背后有人在放谣言只是眼下还没多少人重视可是……”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宣纸:“回来之前我其实已经查了苏檀儿这一个多月来的动作。现在也许看得更清楚一点皇商之后所有的调整和支出都是针对了我们乌家来的处心积虑啊。一个半月的时间我们没头没脑地往前走人家已经把刀枪剑戟无声无息地全架好了每一把都是对着我们的要害过来的……爹、五叔你们感觉出来了吗?”
乌启隆苦笑着摇了摇头望了望苏府那边的方向:“那个女人已经偷偷摸摸地做完了所有准备……开始动手了啊……”
那宣纸在厅堂中传阅着一个多月以来这些看起来都是笑话只要乌家不出事所有的布线都毫无意义。可乌家会出什么事。也就是在这样的认知之下他们一路高歌朝着最好的方向过去当他们发现前方是死地还在疑惑的片刻间才会发现周围已经尽是锋芒。
难以言喻的感觉看着那张纸上罗列的有关苏檀儿近一个半月以来针对乌家所做的布局众人一时间几乎觉得脊背都开始发凉森冷的气息从那儿涌上来。如果这是真的……
“我还是不相信。”乌承远陡然挥了挥手“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是我们自己走进去的而是他们诱使我们走进去的。从两个多月或者更早以前他们就一直在算计我们?苏檀儿努力了三年来布一个这样的局?我们在之前不是没考虑过拿到假货整件事情刻意一点点大家就都会看出来的!没人能布这样的局!这事情……不是想一想就能做到的整个过程有多难意外有多少大家都明明白白。苏檀儿不可能苏愈也不会拿着这样的事情来冒险!他们能拿皇商为什么不拿如果他们不能拿之前为什么要造势到那种程度差一点点就坑不了人的。就说拿到方子一项若是太难我们拿不到若是太简单我们不会信后来我们多少次复核才确定这事情没问题的谁能做到这种程度!”
“她已经开始动手了还有几天就能看出来其实我也希望只是我在瞎猜了……”乌启隆坐在那儿摇摇头有些安静“可如果不是那整件事件想起来就……呵就很有趣了……”
“苏檀儿当时病倒是真的苏愈那段时间也没有办法处理这样的事情他毕竟老了。可有一个人或许我们都疏忽了或者说除了一开始我们都没把他当成一回事。你看看……整个事情里他看起来什么都没做然而苏檀儿病倒之后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做。他带着我们兜圈子每天简直像是在那里说笑话。可在这背后是他很愣头青地跑出来说要大张旗鼓地宣传那黄布宣传他们苏家最有实力……”
“现在想想其实有一点很有趣我也好薛家的人也好在当时都有一个习惯性的想法。我们每次在酒楼茶馆上说宁毅最近又干了些什么傻事的时候都忘不了提醒旁人一句:苏檀儿很厉害苏家还是在用最光明正大的办法抢皇商所以别被宁毅的表演给骗了。结果大家都是聪明人大家都在盯着苏家的那块布。”
“三叔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你告诉我的吗?如果要让人看见一样东西最好的办法不是把它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而是摆在那里拿东西盖起来或者埋在地上铺上一层沙子。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宁毅从头到尾都在告诉我们苏家有最好的布苏家有最好的布苏家有最好的布!而且……我们都觉得自己是聪明人看到了后面的重点慢慢的没了警惕心……”
“他是个傻子嘛商界白痴嘛苏檀儿生了病有点疏漏难免。如果是苏檀儿本人来我们也许会更加警惕的因为一些小错误本来不该犯。可他一直在犯小错误我们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不正常。呵……到头来他也没做什么事情反正最后我们拿到了黄布的方子他就那样看着然后……白首相知犹按剑……他做完事情东西一扔走了这一个半月以来他就跟以前一样对商场上的这些事情甚至看都懒得看一眼可到现在还没人知道他或许是根本没把这些当回事……”
乌启隆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完了这些坐在那儿讽刺地笑了笑。一旁的乌启豪皱着眉头:“宁毅?这怎么……不可能吧……“
乌启隆抬起头来:“呵我也希望自己是搞错了可你们知道吗今天我去找我们安排在苏家的内应谈了谈他告诉我一件事情前两晚跟苏家负责那染方的周掌柜聊天的时候那周掌柜喝醉了酒说了一句话他说在整个苏家他佩服的人除了苏愈就是家中的宁姑爷……”
有人瞪大了眼睛。
乌启隆顿了顿:“反正……还有几天的时间不管怎么样十天以内我们都得跟织造局请求延期到时候如果真是苏家布了局所有的东西就都会跟着过来的那时候我们就知道他那个时候到底是演戏还是心里清清楚楚。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望着一旁门外的黑暗想起那书生的身影“我会有些怕他……”
回忆起宁毅那段时间以及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众人仍旧沉默、错愕难言互相交换着难以相信的眼神可如果那是真的那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感觉恐怕就真是古怪到极点了。
过得片刻乌启隆才揉了揉额头喃喃地叹了口气。
“可怜的席君煜他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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