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霄回到聚龙山,这时山庄已经初具规模,就在当初的大寨旧址上,齐士真尽心尽力,厅堂楼阁极为精致,常霄心存感激,暂时留在山庄修习内功。三日后有人送来一批珍宝,常霄看也不看就交给齐士真。其实聚龙山庄规模太大,费去金银无数,当初的珠宝已经变卖一空。齐士真不好意思提起,看到这一批珍宝大喜,连忙找常霄询问来路,常霄才把结识南海龙王的事讲出来,齐士真喜道:“常兄结识这个人再不用为金银发愁了,南海船队往来于中原和外海,奇珍异宝不在话下。”常霄笑道:“齐掌柜看中什么尽管拿走,辛苦多日总不能白忙。”齐士真其实看中了几件波斯金器,不好开口要,听到此言连忙道谢,常霄摇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当谢字,我要修习内功,山庄的事就仰仗齐掌柜了。”齐士真满口答应:“当得效劳。”聚龙山庄的工程继续进行,常霄在黑龙潭边新建的六角画楼修习内功,南海龙王指点过,练功的时候最好不要吃肉。常霄索『性』改成素食,用寒玉瓶装酒压制心火,着手静修。堪堪到了一年,常霄终于有了收获,聚龙山庄也完工了,火龙驹就在山庄里自在度日,每日都到黑龙潭戏水。齐士真手下有不少人,山庄完工后就告辞离去,特意找了十名手下打理山庄的事。常霄心里感激,申谢不已。诸事稳妥,忽然想到大哥段奎,这一年多没有登门肯定记挂自己,于是挑选了几件海外珍宝带在身上,乘火龙驹到杭州拜访。果然不出所料,段奎见到常霄一叠连声埋怨:“兄弟,这么多日子不来,让哥哥想得好苦。”常霄叹口气:“本来早就想来,实在是脱不开身。”段奎问道:“丁香怎么样?该有孩子了吧?”常霄苦笑:“一言难尽,如果不是因为她,小弟早就来了。”段奎诧异道:“兄弟此话从何说起?”
酒宴摆下,两人对座,常霄把丁香与人私通以及聚龙帮解散的事情讲述一遍,段奎拍桌怒道:“我怎么没看出来,这个贱人死不足惜,兄弟怎么能放她走?”常霄叹气道:“兄弟福薄,留不住美人的心怪不得旁人。”段奎颇为内疚,拍胸脯道:“大哥再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常霄摇头:“还是听天由命好了,花钱买来的美人终归不可靠。”段奎点头:“我知道兄弟心凉了,过一阵再说。”常霄把带来的珍宝取出,段奎虽然是巨富之家也不曾见过,问道:“这些好东西兄弟从何处得来?”常霄把结识南海龙王的事一讲,段奎大喜,让人请夫人来开开眼。热闹一番之后,段奎问道:“兄弟有何打算?”常霄摇头:“兄弟如今也没什么打算,聚龙帮解散,江湖人的尔虞我诈实在让我心寒,如今打算四处闲游散散心。”段奎点头:“兄弟武功已经可以立足江湖,到哪里都无妨,散散心也好。”盘桓数日,常霄告辞,离开杭州之后取道北上,准备到家乡看看,如今手里宽裕,应该为乡亲做些事。路上并不急于赶路,囊中银票珠宝足够花用,尽情游览名胜古迹。这一日来到一座大城镇,常霄也没细看,催马进城。这里人烟辏集,颇为繁华,常霄有些饥渴,到酒楼买些菜要到茶坊吃酒,火龙驹就在门口吃黄豆喝水。吃饱喝足常霄才问伙计这里是什么地方,伙计回答这里就是许昌城。常霄心里一惊,万仙堂的总堂就设在许昌,自己怎么冒冒失失闯到这里来了。想到这里无心玩赏名胜,打算离开。刚出门就看到一群人迎面而来,为首正是陆文俊,只见陆文俊满面堆笑,抱拳施礼:“贵客光临,家师特命我前来迎接。”常霄还礼道:“偶尔闲游,不想惊动令师,惭愧之至。”陆文俊笑道:“家师有言,无论如何要把庄主请到万仙堂,如果不是有事脱不开身,家师定会亲自来迎接。”常霄只好答应,跟随陆文俊来到万仙堂。
老远就看到万俟嵩在门口等候,常霄没料到万俟嵩如此热情,有些措手不及,万俟嵩抢先施礼:“老弟大驾光临,老夫不曾远迎,失礼失礼。”常霄还礼道:“堂主地位尊崇,小可名微德薄,当不起如此厚爱。”万俟嵩摇头道:“老弟何必过谦,老夫乃是你手下败将,论武功,讲谋略,都差着一大块。”常霄见万俟嵩如此热情,心里不安,万俟嵩把常霄让到大厅,只有六名亲传弟子坐陪。厅中盛排酒宴,落座后万俟嵩首先开言:“老弟在战场上饶过老夫一命,老夫一直铭记在心。听说老弟断然解散聚龙帮,老夫真是汗颜,想不到如今的江湖还有老弟这样的『性』情中人。”常霄轻叹:“得之不足喜,失之不足忧。”万俟嵩点头:“说实话,老弟确实不像江湖人,如果心中有野心,就不可能放过老夫。老夫一死,聚龙帮至少可以控制大半江湖,谁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常霄正容道:“在下并未占到上风,堂主一时失神才『露』出空隙。再说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赶尽杀绝。”万俟嵩点头:“这样的胸襟实在难得,老实说,你能放过我儿更加出乎老夫意料,当初把林儿和追魂针派到江南就是要抢夺地盘,老弟的出现着实让老夫吓了一大跳,以为江南的地盘没指望了。两度交锋更了解到老弟的刀法和谋略,派文俊前去讲和确实出于诚心。至于下毒的事是追魂针的主意,林儿想控制十六寨人马,坐镇一方,希望老弟不要记恨。”常霄笑道:“这是江湖人的本『色』,没什么好记恨的,我本来就不是江湖人。”万俟嵩点头:“老弟确实与众不同,对了,玉蝴蝶对你极为倾慕,如果老弟肯接纳,重续前缘也是一段佳话。”常霄摇头:“堂主好意心领,常某心灰意冷,不想再提此事。”万俟嵩又道:“如果老弟忘不了青梅竹马的情人陈霞,老夫也可以想办法。”常霄一愣,这些年陈霞的影子一直萦绕在心头,虽然玉蝴蝶美绝人寰也不曾抹杀,万俟嵩突然提出此事实在出乎意料。
初恋的情人最难忘,常霄确实有这个念头,可是双方已经势成水火,自己杀了陈霞的丈夫和儿子,两人之间的结是永远解不开了,于是婉言谢绝。万俟嵩也就不再提,见常霄不动筷子问道:“老弟为何不吃菜?难道还怕老夫下毒不成?”常霄连忙解释:“非也,最近正在研习内功,戒了荤腥。”万俟嵩马上吩咐人办素菜,片刻后就端上来,万俟嵩端详常霄手中的寒玉瓶问道:“老弟这个瓶子不像温玉瓶,从哪里得来?”常霄笑道:“这是寒玉瓶,在海边巧遇南海龙王,我们交换了。”万俟嵩自然知道南海龙王,点头道:“南海龙王刀法别具一格,威名赫赫,早年交过手。老弟既然遇到他自然免不了比试,对此人的刀法有何看法?”常霄沉思片刻道:“此老功力精湛,门户严谨,几乎无懈可击。”万俟嵩知道常霄不可能吐『露』比武的详情,岔开话题:“老弟有什么打算?如果愿意加入万仙堂老夫欢迎之至。”常霄摇头:“常某只想清静一段时日,回老家看一看。”万俟嵩也不勉强,劝酒布菜,从前势不两立的仇敌好似多年老友一般。陆文俊赞道:“庄主刀法之绵密当世无双,不经名师指点取得如此成就陆某实在佩服。”常霄苦笑:“练刀的十年不堪回首,记不清有多少次从睡梦中疼醒,脱力昏厥更是极为平常,如果没有深仇大恨,我不可能坚持下来。”万俟嵩叹气道:“要说林家父子确实阴险,换了老夫也要报仇。说起来老弟命不该绝,如果不是青阳剑客『插』手,上清宫不可能放过你。”常霄赞同:“不错,伍兄救命之情一直牢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