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观礼还沉浸在香气中,要不是狱卒前来一嗓子将他震醒,怕是这会已经神志不清的去与冯兰抢饭吃了。
“带来。”陈观礼背开众人,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忍住饥肠辘辘,硬是挺直了腰背,朝着大牢入口看去。
一声哐啷的铁索摩擦声响起,很快就见大狱门口出现了几个人影。
一个是去清水村捉人的捕快,一个是老熟人二赖子,一个是长风,长风身边自然是唐隐,还有一个隐在人群之后个头偏小,垂着头看不清脸。但她一开口,便能听出来是谁。
“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你们敢绑我!不得好死,我要让爹爹舅舅杀了你们!”
此人带着哭音,语气却毫不客气,这正是娇惯的柳大小姐柳如云。
因为她拒捕,所以捕快竟将其绑了起来,带进了大牢。
大牢内众人纷纷朝着人群中看去,凌罗还盘膝坐在老虎凳上端着碗,冯兰在凌罗身边满脸的担忧,何雨则事不关己,守在凌罗身边看热闹,他只要护好凌罗便好。
而陈观礼与柳四海闻听动静,霎时一惊,马上迈腿就奔出了休息室,朝着走来的几人望去。
二赖子原本就佝偻着腰,此刻进了大狱,更是吓得要死,腰板更加低,致使身后被捆绑着双臂的柳如云就呈现了出来。
“如云?”柳四海眼尖的先看到了女儿,马上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对着捕快咆哮“放肆!这是我的女儿,你们竟也敢捆绑!”
言罢,竟发疯一般,对着身边狱卒喝令“将这该死的捕快拿下!”
身边的众狱卒自然不动身,他是柳四海不错,县长之下的能人也确实,可这是大牢,且县长还在,凭什么听他的呼喝?
“你们聋了吗?难道我柳四海的话竟没有一个小小农女好使!”柳四海大喝。
狱卒们依旧纹丝不动。他们能听命凌罗,是因为凌罗有霍家支持,柳四海再牛也不过是一个商贾,与同样经商的霍家却是天壤之别。
柳四海见众人不动,马上将目光放在了陈观礼身上,陈观礼早就看柳四海这副指手画脚耀武扬威的之态不顺眼了,这下子给他铩铩羽,就对了。
陈观礼轻一咳嗽,叫暴怒的柳四海终于冷静下来,分清了自己的身份,忙朝后退去,居于陈观礼身后,低声道“逢春,你看你外甥女怎地能吃这苦,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得做主啊!”
陈观礼见柳四海放低了姿态,便也不再拿捏身段,而是抬手示意捕快将事情原委说出。
捕快得令,正色道“大人,这位虽是柳老爷的女儿,可现在却是犯罪嫌疑人,我们捉拿她的时候,她拒捕,现在我们必须捆绑着她,有得罪柳老爷的地方,还请恕罪。”说罢,垂头一拱手。
这话莫说柳四海与陈观礼,就是人群后的凌罗也实乃纳闷。
柳如云是杀人犯?这都哪跟哪?看她身后跟着二赖子与唐隐,便知捕快说的这桩案件就是田氏与王二有那桩。
凌罗见过柳如云一次,骄矜小气,是个典型的没脑子被惯坏的大家闺秀,说她打人不为过,可说她杀人,还是割断受害人脖子取走头颅埋进了陈三斤家,这显然是小女子一己之力做不到的。
柳如云家世代从商,家中无人习武,见她娇柔,身材又略圆润,手指纤细绵软无老茧,走路毫无轻便之姿,便知她不是能习武之人,所以更加排除了她徒手杀二人去头的嫌疑。
难道是她命人如此做的?
凌罗迷茫了,百思不得解中她一眼就看到了唐隐,唐隐打扮朴实不扬,甚至与她装束无二,都是灰扑扑的农家衣衫,简单质朴。
只是唐隐的衣衫从来都没有褶皱与污渍,干净的一尘不染。
虽他打扮朴实,却气度不凡,样貌出尘,身高又高,站在人堆里不难发现。且此刻他的眼神中正有着晦涩不明的光线,正盯着凌罗看。
凌罗被他盯了甚久,见他还没挪开眼神,便觉得有些不自在,刚想转开眼睛,却见唐隐竟隔空对着她,做出了个口型。
凌罗见唐隐嘴角翕动,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话要传给她,就专心的看着他,等待信号。
“啵~”一记脆响,唐隐的两瓣唇一张一合,一个飞吻隔着人群,朝着凌罗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