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群后面,正来了个男人。
男人头戴竹编斗笠,身穿黑色小袄,袖子卷起一截,露出白皙的手腕,胸口微微敞口,露出一小截白净的锁骨,肩上扛着一个竹编鱼桶与鱼竿,左腰间别着一本《论语》,并排就是一本《金瓶梅》。
下裤露出半截脚腕,脚上踏着半新的布鞋,嘴里叼着一根树杈,悠闲的揣着看热闹的心思,站在了人群之中。
这男人身高八尺左右,身材颀长挺拔,草帽的阴影将白皙俊朗的脸遮挡了一半,阴影被挺拔的鼻骨劈开,一半落在眼睑上,一半落在润红的薄唇上。
这男人虽丢进人群中穿着普通农家衣裳,却也有股子风清月朗,不染俗尘的书生气。
“陈三斤,你与王二四串通,将娘亲与弟妹赶出家门,是也不是?”凌罗面朝大嫂,一声呵斥,叫在场众人吓了一哆嗦,各个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大嫂何许人也,她既凡会做,就不会承认,所以她先是定了定神,随即一瞪眼对着凌罗跳脚大骂“王二五!你放屁!是你娘一定要走,我有啥招留下?”
却见凌罗面色坚定,口中又道“你欺害弟妹,坑骗婆婆,那王二四赌钱欠下的银子,可是你逼迫婆婆背的债!”
“少放屁,你凭啥青天白日的编排我,泼我shi汤子?你说啥就是啥了?你是土地老啊啥都知道?”大嫂气的两个脸蛋子通红,憋着一股气将腮帮子鼓得溜圆。
她是心中没底,所以每被凌罗说中一句,就激恼一次,以至于凌罗将这些话明着面的说给她与村们听,叫她的脸面尽失,无颜面人。
这一句并未引起轩然大波,毕竟村民们对陈三斤不孝顺这事颇有耳闻,王二四不是东西,对待老娘与弟妹不好,容着婆娘打骂娘亲这是人尽皆知的,虽是丑闻,但不算新闻。
他们更想听点有料的。
而有料的来了。
“陈三斤,昨夜亥时三刻,你与二赖子相汇于东墙根,在后墙的枯草窠里这样说的:死鬼,你这么早就来,真没成色!二赖子回:心肝,咱想你想的挠墙跟,不早点来?不早来行吗?是叫咱没着没落的过夜?陈三斤道:烦人!悄声吧,别叫人家听到!二赖子回:脱裤子,快快快!”
这些话都是凌罗听土地老细细讲述的,要说这土地老也不是什么正经老头,没事听墙根夜话倒是听得细心,想来没事的时候,已经将家安在了大哥大嫂家后墙根,每天的正经业务就是听骚话淫语,做土地官也就是他个副业。
大嫂一闻这话,顿时面上冷如死灰,这话被复述的真是一字不落,难道昨夜那王二五听墙根了?不能啊!王二五不是今天早上才醒吗?难道昨夜王二五就已经病愈醒来了?
她王二五到底中了什么邪?病了好,好了病,活了死,死了活的。
真他妈可怕。
村民们一听这头条,顿时炸开了锅,在封建贫穷的村子里没有什么娱乐场所,那年头又没有WIFI,手机,要是能听到谁家有点破鞋烂袜子的事,就仿佛吃过饭后,喝了一碗蜜一样甘甜舒畅。
不过这王二五也够劲啊,无论陈三斤与二赖子的事真假,这话也能往外说?不对,这话她也能说出口?不害臊?真是准备一辈子不嫁人的女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都能干的酣畅淋漓。
真他妈可怕。
这事一出,好似王二五将此话复述出来,比陈三斤亲自干出来,还要不堪几分。
人群正亢奋时,那背着鱼篓,带着斗笠的男人一听这话,叼着树枝,悄然抿嘴一乐,伸出食指摸了摸眼眉寻思,想不到王家的二姐还有这一手呢?看不出来小丫头片子,是块小泼妇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