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欣妍闭上眼睛不说话了,东南军里还有夏家的人。这次回明州守孝,大伯与夏家关系处的不错,应该不至于像前世一般,只凭吴家留在军里的几个照应。
有些事早晚要说,吴璔鼓起勇气道:“大哥准备带着大嫂一起赴任,毕竟两个孩子都在我们身边......新大嫂刚嫁过来不久,婚礼上又闹了那么一出......”
程欣妍皱起了眉头,“直说吧!”
吴璔深吸一口气,道:“是,是母亲,大哥和新嫂子去了军里,母亲......”
“呸!”程欣妍猛的坐了起来,瞪着吴璔怒声道:“这是什么意思?他要去军里效力,把老娘推给我们?别跟我扯什么大义?没得说大房不管父母,推给分家的次子养。”
“我倒是不在意多老太太一碗饭,但事儿不是这么办!那时先大嫂子病着,老公爷和伯府都落在了我头上,我说什么了?”
吴璔缩了缩脑袋,他没想到刚开口,媳妇就开始从几年前开始数落了。
“那时老公爷在世,我们没分出来单过,帮把手的事儿,辛苦些还不至于怎样。”程欣妍深呼吸道:“到了明州,后宅之事也是我一手张罗,要管着长房的应酬,还要顾好我们一家。”
“守孝嘛!再说先大嫂也没了,我能怎么办?只怕让人说闲话,说我们想谋取大房的财产处处为难,事事都做在明面上。”
吴璔心想,你不说还说这么多?
程欣妍抬起手指点着吴璔道:“你说,我一个做弟妹的人,还要帮大伯张罗婚事,我......你怎么不想想我的难处?好容易把新嫂子娶进门了,你还不让我喘口气,又要说老太太?”
吴璔结巴道:“不是,妍儿,那个,我......大哥也是没办法......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呸!去他的忠孝节义吧!”程欣妍破口开骂:“他去效忠朝廷了,我们落的什么?你脑子里塞的都是稻草吗?华彦先生处处为你打算,好容易把你的名声立起来了,你这是嫌弃名声好听了?”
“怎么又扯上我了?”吴璔小声道。
“哈!”程欣妍被气笑了,“你就不动脑子想想啊!现在说是为了效忠朝廷,他要去边关任职,把老太太推给了我们。以后呢?外人可不知道他跟新媳妇难舍难分,只会说我们想要老太太的私房装孝顺!”
“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拿捏我上瘾了?老太太现在是没什么名声了,可东平王府的人到现在,还把几十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拿出来说嘴。”
吴璔没想到,媳妇一开口竟然从几十年前,说道了不知道哪一年后了,“妍儿,没人会这样想,是你想多了。你的品行......”
“你......”程欣妍的手点在吴璔头上,定定神说:“非是妾身多想,这里头的事儿多了去了,老爷是文人,比武将更要紧名声。”
“当初老公爷主持分家时,咱们可只得了四分之一的家产,若不是我厚着脸皮去说,老公爷连老库里的古董珍玩都不给我们。当初说的好,伯府是大伯的,高堂由大房奉养。咱们老老实实不争不抢,大房有事我从来没缩脖子不管过,哪回不是出人出力的?”
“礼法、国法、家法大房都不该如此,把老太太接来便是置大伯与不孝,我们二房便是不义!”
吴璔瞠目结舌,媳妇啥时候有这么好的口才?说的一点不错,二房不缺老太太一口饭吃,却不能随意接来。分家时大房占了大头,好处占了,父母说是归他们养,二房却一点没少管。
替大哥养着孩子,妍儿就没少受王家的闲气,现在好了,大哥有了新媳妇,不用妍儿帮忙打理伯府,转眼又要把老太太送来。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没这么说,毕竟他是读书人,“别胡说,分家也是按规矩,没得说分家了就可以不孝敬父母。大哥要为国尽忠,我们接老太太来奉养几日,也是晚辈应尽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