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无伤大雅。她本就容留了足够的空隙允许这个世界拥有更多活力。
因为一个真正拥有伟大潜力的世界绝不能是一潭死水。
就如同他虽然以王权图腾统治这个世界构建了王权体系但却没有玩天命所归的那一套而是给出了生死棋的竞争方式、留出了王权更替的时期。就是为了给这个世界一点喘息的空间给浮陆人族一点自由的余地。
一个完全被枷锁禁锢的世界开不成自由的花长不成参天的树。也供给不了她所需要的力量。
这道理她完全能懂。
所以她给机会她给很多机会。
故而眼前这一箭虽然称得上强大这女娃对军势的把握虽然堪称精妙、且精准的阻碍了她创造了一个本不存在的、能够击溃她的战机……也该在意想之中。
不。让她感到不对的定然不是这个。
也不是果断一剑斩杀焰灵披风浴火杀来的姜望。她承认此人剑势强大承认此人时机把握精准承认此人勇气可嘉但不认为面对此人此剑会有这样不妙的感觉。
不是戏命的机关术不是姜无邪的红鸾枪不是疾火玉伶的烈焰不是净礼的梵心佛印……不是这些在一个瞬间里全部涌来的恐怖攻势。
当然更不可能是白玉瑕、连玉婵他们连焰灵那一关都难过!
是什么呢?
在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痛。
那一箭凤凰鸣还未临身。
那一记人字剑还未斩至。
她竟然感觉到痛了!
她勐地看向疾火毓秀!
剑仙人飘展的霜色长披恰恰被风撩起。
如同一道门帘被掀开在大步杀来的姜望的身后小小的疾火毓秀很是淑女地坐在轮椅上。
她的双手正好捧着脸恰在此时摘下了造型夸张的巫祝面具露出那张无法承受世界本源而十分丑陋的脸。
那一双距离遥远的眼睛努力靠近了。
她以幽眸注视庆王童声天真:“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不舒服?
庆王聚拢兵煞竖掌为五行之刀将那兵煞凤凰箭斩碎。又收掌为拳轰出天地之势抵回了人字剑。再绽拳为指以梵心印对净礼的慈悲印……
口吐白虹贯为一枪直接对撞红鸾。
一眼乱元叫戏命操纵傀儡的动作一滞。
拳掌变化如花开花落一应杀法随心所欲针对每一个敌人都做出相匹配的绝妙应对顺便无视了疾火玉伶的橙色火焰……就这样轻描澹写如戏顽童般。
但她的眉头皱起。
什么不舒服?
疾火毓秀补充道:“我是说吃下我疾火部的巫祝后。”
异样的感觉变得清晰庆王低头看向自己的腰腹位置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点幽黑……类于幽天的吞噬了所有光线而呈现的颜色!
她感到奇怪。
她当然认得才尤其觉得奇怪!
“业?”
痛苦在此时加剧了那点幽黑在腹部旋转扩张好像无底的漩涡!
她用一只手将其按住了。
所以只剩一只手能和姜望等人战斗。
这只手高举起来五指大张天地受命!
口呼道语声如古钟是曰:“天元!玄敕!心老!意受天想四象神御!”
九天落下苍青之龙西方奔来庚金之虎。南方雀鸣离火漫天。北方龟蛇一体撑天玄武!
以此界司掌之权柄凭浮陆世界之四方于此降生四象圣兽。
一时龙吟虎啸风起云涌把姜望等人都拦在远处。
道术?法术?禁法?
此法太过复杂姜望看不明白其中轨迹但完全能感受到此四象之强。四方四灵拱卫庆王真如铜墙铁壁。他无半分犹疑当先一剑圈走青龙纵剑对撞龙身剑仙人状态下各种杀法似喷泉狂涌一路直上九天剑鸣一时压龙吟:“这个交给我!”
好一场乱战!
在场参与围攻庆王的无不是骄才各尽凶狠手段。而她一手捂腹军势受阻仍然应对自如端坐王位一步不退!
唯独疾火毓秀是平静地看着她平静地与她对话也对耗:“这个世界的业你都倾进幽天里。你以为把它们变成你那些星兽的粪便变成幽天的养分它们就真能消失了?阴暗的能量可以耗尽负面的力量可以瓦解但痛楚不会被遗忘。你对这个世界造成的伤害永远无法抹去亿万生灵的‘业’那些痛楚都落在世界的最深处——”
她以手抚心长发飞起:“在我的心里!”
彭彭!
天地如鼓她的心和庆王的心同频而跳!
“原来如此!”庆王恍然大悟。
那个可怜的疾火部巫祝对疾火毓秀抱之而生的那页创世之书做出错误解读的家伙有一半心脏已被疾火毓秀所替换。
疾火毓秀一直说自己的理想是做一个巫祝事实上她已经是了!
这半颗心脏中被疾火毓秀藏入了浮陆世界最深邃的“业”因以世界本源的遮掩而瞒过了庆王被吞咽下去!
庆王中了剧毒毒素是她给这个世界造成的痛楚!
毒素不仅在庆王这具人身也蔓延到了真正的她!
“真是……让我惊喜。”她久违的有了一点兴奋的情绪。
疾火毓秀坐在轮椅上端正地注视前方这一刻也仿佛坐在自己的尊位!
“恶鬼族之后是浮陆人族浮陆人族之后是图腾灵族……
你在不断的升华这个世界世界本质在不断跃升相应的我也在不断地变强。
你可以赢我无数次但此世还在我就还在。只要你不抹掉我我永远都会为此世而战。觉得我弱小吗?觉得我愚蠢吗?
我敢挑战你我非弱者!我做愚者之千虑总会有一得!
你难道可以永远地拿捏我于股掌之上吗?
我不信!
再输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不信!”
她的幽童里仿佛有烈焰。
庆王身后的创世之书开始翻页!艰难但坚决的翻页!
最后摊平开来。
此页曰——
“世有厄天降毓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