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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世界都有自己运行的方式但无论哪个世界它的安稳与否一定与它的原生生灵是息息相关的。
因为浮陆世界的原生生灵已经灭绝所以浮陆世界的世界意志才无从借力。
恰是浮陆世界的世界意志已经没有办法自保才不得已诞生了“意志”。
姜望清楚的记得当初他跟阮泅谈及浮陆世界阮泅便说这好像是一个坟墓世界。
何为坟墓世界?
有的是强者之墓葬。
而更多的是……已经消亡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灵气散尽生机全无别说诞生什么修行者连出现一个活物都难。
比如万界荒墓就是无数个消亡的世界堆积在一起成就了宇宙深处最大的坟墓世界。那也是人族为魔族所选定的“坟墓”。
只是魔族用自己的方式存活了下来单看那些阴魔的状态甚至很难用到这个“活”字。
这倒也没什么不可理解的生命本就拥有可能性无限的适应性典型的例子就是海族。
但姜望一直觉得阮泅的猜测只是猜测从未想过它有可能成为现实。是因为他早已见过浮陆世界的蓬勃生机见识过浮陆人族的旺盛生命力。
那些文化、历史都是生命茁壮的痕迹。
浮陆世界人口众多部族成百上千。仅一个火族就有三十六部仅一个疾火部就有百万人口!
各部战士骁勇善战图腾修行体系也极完备。图腾之灵一级的超凡强者也不在少数。
这样的世界是坟墓世界?
这样的世界已经消亡?
更重要的是一个已经消亡的世界是如何还有世界意志存在?
世界毁灭的第一步永远是世界底层规则的崩溃。而世界意志恰恰是世界规则的体现。
此时四周都是安静的。
姜望和疾火毓秀的对话他只允许同他一起来浮陆的那些人与闻。
而这场对话里的每一个字都令他们震惊。
庆王在远处的马车上神情激动大概是要个解释什么的。而庆火元辰一边请他保持耐心一边聚集军队。
姜望全不在意。他只是看着遍地的血尸看着没了人帮忙的净礼仍然诵经仍然度化一个个血尸将他们送出阵外。
那张干净清秀的脸陷在慈悲的自我世界中。好像全然不知疲惫即便那恐怖的消耗早就可以将一个强神临修士拖垮。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姜望说道:“在敖馗驱动血尸、引导我去对抗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真的毁掉那些尸体会怎么样?”
疾火毓秀解释道:“这些人是生是死都在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中都能给这个世界提供养分。但这些尸体如果湮灭了就是在削减她的力量。做这件事的人就会提前成为她的敌人。我想那条老龙是非常了解你也了解你的手段所以想引起你和她的战斗这样他自己就能有机会脱身了。”
三昧真火无物不焚分解一切。这个特性疾火毓秀看得出来敖馗当然更是了解。
与敖馗的争斗已经结束了现在还远未到回味胜利的时候所以姜望只问:“她是谁?”
疾火毓秀近乎一字一顿:“鸠占鹊巢占有了这个世界的存在。她是浮陆人族的创造者她还创造了星兽她也曾经在这个世界创造了恶鬼。”
那个恐怖存在几乎是创造了浮陆世界现有的一切。
她有创造种族的能力!创造浮陆人族创造星兽创造恶鬼!
须知那虎太岁就曾寄望于通过创造“灵族”来成就超脱。
浮陆人族和恶鬼虽然不是什么全新的种族不足以提供如灵族般的登临伟大的助推但这也毫无疑问是逼近超脱级的表现!
冷澹如戏命这时候也是眉头微沉感受到了压力。
姜望问道:“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疾火毓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你或许以为我无所不知其实我也只生活在这个井底只了解井底里的故事。后来就连这井底的一切也不能尽知了。”
她端正地坐着双手交叠面具使得她的表情不被看见而她慢慢地说道:“她亲手轰碎了满天星辰击穿这个世界杀绝了此世生灵但她需要这个世界所以没有抹掉世界意志。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在无数次规则层面的自救被抹去后‘我’……从中诞生。”
浮陆世界的确有满天星辰坠落击穿地面形成地窟的传说。而这些竟是某个存在的杰作!
姜望回想起他在这个世界所了解到的一切思路愈发清晰的同时也愈发感受悲哀:“世界本源产生了意志本应该吹响反攻的号角这份意志就是为此而诞生。作为世界意志的意志你一定有办法吸纳生存于此世的生灵的力量无论他们归于谁的创造。
“但这个世界有自我的修行体系一句‘神无我有我必有私’让你断绝了信仰来源让你没办法最大化利用浮陆人族的力量。
“同时她又给这个世界套上了枷锁让图腾圣灵成为一个可行却永远不可及的境界也最大程度上限制了你的力量。”
谁有这样的手段啊?随心所欲的改造一个世界任性地把握族群生灭肆意玩弄一个世界的意志!
姜望从来感受到的都是天意不可测天意高难问。他在妖界被折磨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数次抗争无数次失败。
而在纵横浮陆世界的这个存在面前所谓浮陆世界的“天意”竟是如此孱弱可怜。
这当中体现的差距用天堑都不足以形容。
他还要在这个世界里参与这么危险的游戏吗?
疾火毓秀低下头来她仰着太累了:“我已经抗争过太多次太多年。我曾经降生为恶鬼掌控了鬼族的力量席卷浮陆、寻找她的真身我一度以为我已经接近成功……但她一出手一切都幻灭。那一场斗争只成了她壮大浮陆人族的资粮。一切都在他的掌心所谓世界变迁波澜壮阔皆是盆中景色。”
她的声音低落:“我选择降生为浮陆人族或者是我最后的反抗。但诚如你所知我抱之而生的创世之书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就被篡改。不是那个可怜的巫祝解读错了是我到现在才得以改回来。她只是一动念一弹指我又虚度数年。”
天若有情天亦老!
世界意志一旦生出“我”来也就有了“私”能够感受疲惫和痛楚。换句话说连代表世界意志的疾火毓秀都有如此无力的感受。姜望他们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