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里发出倒吸气般的低低的闷响如此剧烈几回后仿佛才反应过来被吊住的身体猛然绷紧额上青筋暴起:「你这个***!***!***!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他如此剧烈地挣扎以至于吊着他的锁链都吱吱作响。刑台和将台之间隔着密集的人潮。
竹碧琼未予理会。
乔鸿仪近乎崩溃的咒骂孤独得并无回响。
姜望平静地请竹碧琼落座然后让一名将官宣读乔鸿仪的罪状。
按部就班公审公刑足够给浩然书院交代。愿丁卯界域还活着的这些人能得安慰。也愿死去的匡惠平他们能够瞑目。
但就在这时候姜望忽地一翻掌从手心跃出一块黑白两色、刻着「太虚」二字的玉牌。
代表太虚使者身份能够掌控太虚角楼的太虚玉牌!
就在刚才有一道自天外而来的力量几次「叩门」频频沟通此牌。姜望略想了想并未拒绝。
于是在众人眼前这面玉牌平静地倒下。刻着「太虚」的那一面朝下镌刻着星河的那一面朝上。
只见得星光粼粼似流水在似幻似真间站起一个少年模样男子身穿阴阳道袍好似临风玉树。
对着将台上的姜望遥遥一礼:「贫道虚泽明见过武安侯。也见过陈道友、符道友、竹道友。」
陈治涛、符彦青、竹碧琼尽皆起身回礼。
随着太虚幻境的急剧扩张太虚派已经从一个少为人知的隐世宗门变成了一个街谈巷论议及天下势力时绕不开的名字。
贩夫走卒亦知世间有太虚。
对于虚泽明这样的太虚行走无论钓海楼还是旸谷都应该有所尊重。唯独姜望端坐不动
。
他沉默地看着虚泽明用目光等待解释。
「泽明泽明兄!」乔鸿仪从崩溃的境地里挣回来一丝清明痛声哭泣:「翠琳翠琳被他们杀了!我等为人族奋斗不辞辛苦奔劳究竟何罪于此!?」
虚泽明还未说话竹碧琼已开口道:「擅杀驻将、酿成浮岛兽灾、抛弃袍泽以致死伤惨重刚才宣读的这些你是一条也没有听进去?」
「全是污蔑!」乔鸿仪疯狂大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救人你怎么不说?我守岛你们怎么不说?你杀了翠琳你一定会付出代价!!」
「乔兄且安静些。」虚泽明回身安抚:「是非自有公道我相信武安侯不是滥杀之人。」
乔鸿仪对上他虚幻的眼睛仿佛从中得到了莫大的支持一时咬住牙齿消停了许多。
那块太虚玉牌悬停在将台与刑台之间的高空虚泽明的幻影便在玉牌上本身是不具备什么力量的。
此刻他又看向姜望极是温和地道:「首先我要向侯爷道歉因为收到乔兄的求救讯号但又无法及时赶来迷界才冒昧通过太虚玉牌联系您。希望侯爷不要因此见怪。」
姜望淡淡地道:「说其次。」
虚泽明不以为忤继续道:「侯爷和竹姑娘的话我都听了一些。关于此次事件乔兄也与我简单地交代过。我想其中有些误会存在。」
姜望只道:「不存在误会。」
对于姜望的固执虚泽明早有体会故也不在此处纠缠转道:「即便这件事情乔兄和江姑娘有责任也非是有心害人。现在江姑娘已经身死对于那些不幸牺牲的战士算是有所交代了我觉得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应该联起手来共同面对海族所带来的威胁。何不留着乔兄有用之身为人族再做些贡献」
姜望竖起右掌中止了虚泽明的劝说。他已经听得乏了!
虚泽明意识到自己讲道理讲大义都没有用能给的利益姜望也不缺叹了口气:「能不能给太虚派一个面子?乔鸿仪是有大义之人在太虚卷轴的推广上他付出了不少努力不该轻率受刑。」
姜望道:「你代表不了太虚派。」
虚泽明抿了抿唇在太虚卷轴开放太虚幻境的影响力几乎覆盖现世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不给面子的人了。
这让他又想起当初在姜望出使牧国的路上他请求姜望帮忙推动太虚卷轴的建设结果得到了非常固执的拒绝。后来太虚卷轴还是获得通过他也曾想过姜望的心情会不会为错失那份资粮而后悔
他认真地看着姜望表现出自己的郑重:「那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姜望缓缓地坐直了:「你有什么面子?蜉岛失控星珠陆沉你虚泽明难辞其咎!这才是你无法赶来迷界的关键原因吧?劝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性命也好过在这里浪费时间!」
虚泽明深深地看了姜望一眼:「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做打扰。是非自有公论侯爷好自为之。」
本已镇定下来静等解救的乔鸿仪一下子又慌了神!怎么就「既然如此」、「自有公论」了?你他娘当初来浩然书院找我引见院长推广太虚幻境之时怎么就能百折不挠的?
「泽明兄!虚兄弟!」他又一次挣扎起来:「我为咱们的共同理想付出多少努力做了多少事!你不能不管我!!」
但无论他怎么叫喊都无法影响虚泽明的身影愈渐虚幻。还是姜望帮他叫停了虚泽明的脚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虚泽明便在那若隐若现地状态里静静地等着
姜望说话。
「当初虚泽甫先生找到我邀请我成为太虚使者帮忙扩张太虚幻境。那时候他明确地说过太虚玉牌是我的私有物」姜望慢慢地说到这里声量渐高:「而你竟不以为私有贸然敲击。你竟然可以利用太虚幻境随时随地找到我!太虚幻境竟是你虚泽明私地吗?」
虚泽明立即解释:「侯爷你误会—」
但姜望已继续道:「此玉我不再留太虚使者之名我不再受!」
他仍然端坐大椅只抬指一划锐利无匹的剑气瞬间将那枚太虚玉牌划为两半!
虚泽明的身影也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便随之散去。全场无声。
无论是陈治涛还是符彦青都没想到姜望这样不给虚泽明面子。这样不给太虚派面子。
而乔鸿仪已是彻底绝望癫狂大喊:「姜望!姜望!你敢动我你若敢动我-「
姜望早已经不耐烦只一拂袖:「方元猷!给本侯—」他的手臂顿在空中。
他也不再说话。直接站起身来从将台走到刑台随手抽出一名战士的军刀一手把住乔鸿仪的发髻制止他疯狂挣扎的动作一刀横抹!
乔鸿仪的咒骂、威胁、求饶全都随着狂涌的鲜血而沉寂。姜望一手还刀一手将这颗头颅正正地挂在那尖桩上。此之为「枭」也。
枭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