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可能不等于心想事成。一切都有可能但可能你什么都做不到。
正所谓“便有天地同力仍需英雄自求。”可能性需要自己去寻找更需要自己去把握。姜望还没有想清楚应该如何撬动回家的路。就被混乱的时光带到真言石碑前。
还没有消化好那段“世上本无人”的历史就又被鹤华亭截留在这里。
他哪知道这是个什么鬼东西底细如何?鹤华亭又开口了用他如游丝般的声气道:“既见真颜如何不拜我?”气氛瞬间凝肃了。
羊愈、鼠加蓝各敬如来鹿七郎蛛兰若各有骄傲蛇沽余自有其路就连猪大力也心怀理想犬熙华紧跟着羊愈猿梦极只想回家在场这些年轻妖族谁会拜他?
这样一个枯皮瘦骨怪物!唯是柴阿四哈哈一笑毫无扭捏地拜了一拜:“后生小子见过前辈老祖!”鹤华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慢吞吞地道:“你很好。”柴阿四很是老实地笑了:“达者为先长者为尊嘛。您哪样都占了我拜您应当应分!”
鹤华亭慢吞吞地移动目光那幽幽的眼神似是将看到的一切都拆卸了如此费力地说道:“我是在元熹三九二二年停在这里你们是从哪一年过来?”他这话无疑明确了在场这些妖族都是被他带到了过去的某一段时光片段里。准确地说现在就是在元熹三九二二年的神霄世界。
年轻的妖族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鹿七郎道:“元熹大帝已经故去很久妖族早不用此年号。”
“元熹”是当初那位新界第三代妖皇的年号他故去之后历史也以“元熹大帝”、“元熹妖皇”来记录他。
镜中世界的姜望皱起眉头。因为今年正好是道历三九二二年。
虽则说元熹三九二二和道历完全不相干但两个时间如此巧合他现在对神霄世界里的一切巧合都存有深深的怀疑。
不老泉边的鹤华亭咧嘴笑了。这一笑比不笑的时候更恐怖。他嘴里的牙全掉了只有坑坑洼洼如疮的牙床!
他这样艰难说道:“你们不用害怕。现在没有任何存在能够影响到我们。”
怎么能不害怕!?
这话分明是说神霄世界之外的支援根本无法抵达此地!
在经历了神霄世界的遁出时空、行念禅师的天外无邪以及这一刻时光混乱后鹤华亭将他们截留在元熹三九二二年的神霄世界。
他大概的确可以说摩云城外的执棋者那些注视此地良久的强者再不能干涉这一局了!
现在对这群年轻的妖族来说他们最需要了解的问题是……鹤华亭将他们截留在这个时间片段里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在元熹妖皇执掌太古皇城的年代就能够夺回不老泉、并且布局神霄之地的存在当年至少也是天妖层次。
那么就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
在经历了当年的失败后在此刻的这种状态下鹤华亭他究竟可以发挥多少实力?
“后生。”鹤华亭看向柴阿四轻轻地笑了:“你最乖了过来……来老祖跟前。我与你说说话。”
柴阿四愣在那里脚下像是钉了钉子一动不动。咽下口水的声音是那么清楚。“怎么办?”他在心中问伟大古神。伟大古神也很想问怎么办。让你耍嘴皮子让你去阿谀奉承!这下好了奉回老家了!就不能像猪大力一样老实本分一点让那几个妖王去试试水给我多一点观察这个鹤华亭的时间吗?“不去。”伟大古神最后如是指点言简意赅。
不管怎样拖得一会是一会。“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柴阿四看着那阴森森的鹤华亭商量式地道:“我上有老下有小摩云城还有个媳妇在等我。”
“有个媳妇?”鹤华亭呵呵地笑了笑:“有个媳妇在等你那是了不起。不想陪我这个糟老头子也是情有可原。让我想想他似乎真的经过了思考目光略转了转这回落在熊三思身上衰弱地说道:“你刚才说见我一面还不至于会少些什么。““我的确这样说过。”熊三思道。这像是两个濒死病患的对话因为声音都是如此痛苦。鹤华亭缓慢地、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那我现在告诉你看到我要少些什么。
“少虚情少矫饰少妄言。”
柴阿四缩了缩脖子虚情、矫饰、妄言他全占了。
但见鹤华亭侧对不老泉水伸出枯瘦的手指遥指水面轻轻一划:“此地不许言假。言假者当捞水中月溺水而死。”
不老泉咕咕咕、咕咕咕似乎沸腾起来。一道竖直的水纹从不老泉这头延伸到那头剖开水面均分了这眼泉。将其分为东西两半若言真东边起波澜若言假西边起波澜。这道水纹彷佛也分割了这元熹三九二二年的神霄世界。
冥冥中有一种法则生成了。在场所有神霄世界的参与者都感受到了规束。束于言论规于本心。
鹤华亭幽幽地瞧着熊三思:“我现在问你问题你需以真言应。”这句话彷佛金言玉律钢刀架颈出口之后不容质疑。镜中世界的姜望这时候隐约有几分明悟了。对于面前这些多年以后的妖族晚辈鹤华亭毫无疑问是不怀好意的。但现在的鹤华亭太过虚弱。无论是想要杀戮还是要做别的什么只能凭借他曾经立于绝巅的眼界以及对“元熹三九二二年的神霄世界”的经营……以复杂的“游戏规则”来撬动他的布置从而完成目的。
如此只用一分力可以撬动百分力。但“言以真言”算是什么恐怖手段?
姜望正思忖着便听得鹤华亭慢吞吞地问道“你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