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齐军横扫奉隶府贯通临武奉隶取得东线大捷之时。
大邺府传来了震动天下的消息如雷霆炸响滚彻万里道历三九二零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三齐国先锋大将重玄遵领兵三干昼伏夜出走豹谷险道突入大邺府袭杀青陵守将夺下青陵城又驱败兵侵皇陵趁乱斩杀有神临境修为的陵守大破守陵军团兵围夏襄帝之陵墓!
一战惊天下。
他是如何消失在临武战场、突入大邺府是如何在重兵驻扎的大邺府里疾突猛进是怎样击破青陵城怎样斩杀那位资深的神临境陵守这些或许只有等到战后去复盘了。
齐军打到了夏国的要害之地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前线还在大战但后方夏国皇帝的祖坟都被齐军拿下了!
值得一提的是重玄遵并没有毁皇陵掘帝骨。没有像很多人所想象的那样
把夏襄帝开棺鞭尸践踏夏国皇室踩碎大夏姒姓之尊严。
他反而是帮夏襄帝好生洒扫了一番陵墓亲自为之祝祷撰文纪念夏襄帝一生功绩歌之颂之缅怀之。
然后垒土为台焚香作礼代表齐天子…举行了册封仪式。
以大齐帝国的名义封夏襄帝为齐安乐侯并亲刻碑文竖于陵前!
死人当然是无法拒绝的。
任你生前威凌天下任是你何等明君雄主躺进坟墓之后一世声名也只能任人雕刻。
这安乐侯之爵名恰是齐夏战争开启前齐国发与夏国的最后通牒中齐天子给予夏天子的投降待遇——夏天子彼时当然是将其撕毁怒骂姜述老贼。并反过来也要敕封齐天子。
但今时今日究竟是谁的脸被打肿了已是不言自喻。
重玄遵文采不算出众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这篇《祭大齐安乐侯姒姓名元者》文中有这样一句——
“今汝子孙不肖东国天子欲保豪杰血脉使汝子孙富贵永享封土庇于大国当得良田宝玉而安乐也!“
这子孙不肖的一句今之夏天子何能反驳?
重玄遵这一手直接将当今夏皇降格为安乐侯世子一一你不同意受封我就敕封你爹!
这场单方面针对死人的册封仪式看起来荒唐但的确在事实上将夏国皇室瑞下了神坛。
今日之夏天子守不住祖宗陵寝是事实。他那位曾经雄视天下的伟大父皇死后被人以侯名敕封已经是事实。
时人或日:大夏黎庶亿兆强将如云名臣似雨拥兵数百万言必马踏东国奈何竟被叩破国门徒教祖宗受辱!
或日:下不能护黎庶上不能卫宗祖。大军何用?大将何用?满朝文武鼎食王侯竟能何为?
夏国皇室的脸彻底丢了个干净!
大夏诸府诸城举国而哀。
消息传到哪里哪里哭声一片。
一方面很多将领根本不受压制不再固守自己的防线怒而挥师大邺誓卫先帝一—这意味着姒骄苦心构筑的全国防御体系出现了巨大的波澜。
另一方面很多人彻底丧失了斗志!
夏襄帝何等人物?将夏国带到亘古未有的强盛地步堪称大夏立国以来第一帝王死后数十年仍是很多夏国人心中的精神领袖。
但这样的一个伟大存在生前霸业中断于齐死后还要受齐之敕封。
此辱何极?子孙何其不肖也!
同央城前线得知此消息。
一干大夏帝国重臣面大邺府方向而跪不少人嚎陶大哭。
甚至于云怀伯张灵玉当场自杀且以发覆面、毁尸不葬谓之无颜见先帝!
国相柳希夷解下相印欲怒归大邺誓杀重玄遵却被武王姒骄压住。
曹皆更是在这个时候以春死、秋杀、逐风三卒兵马猛攻同央叫同央城一干重臣哀而不能移!
在这段时间里临武南部七城已经仅剩其三齐军兵锋已临呼阳关!
于此同时全占奉隶府的齐军稍加整顿之后便大举攻入会洺府。
不同于奉隶府战争期间的兵分两路、各有总督。
会洺府战事完全是一场瓜分军功的盛宴各将各凭本事领军乱战。
其中以重玄胜姜望、鲍伯昭、阎颇、欧阳永这四部表现最为出众连战连捷屡下敌城。
更有部分齐国军队正通过奉隶府进攻锦安府。
有立功心切的军队已经突出会洺攻入了绍康府!
今日此时若将夏国舆图上的兵线全部勾勒出来形势剖明。可以清晰地看到东线战场上经纬旗已经四面开花。
重玄胜在东线苦心谋就的大捷重玄遵在大夏皇陵的狂妄一击引动了连锁反应。
东线战场侵略如火中线同央城保持压制北线战场幽平府也已经只剩三座城池顽抗田安平已挥师吴兴府!
本就一直被压制得处于紧绷状态的夏国防线一夜之间已摇摇欲坠!
一支笔在巨大的舆图上如此勾勒大夏的山川河流、谷壑雄城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的是一草一木。陌生的是遍地刀兵。
或许不应该陌生?
无非是三十二年前故事重演…果能重演乎?
舆图上齐军蔓延的路线像是一个强大的巨人已经张开有力的臂膀勒紧了夏国的脖颈正在不断地使劲。
整个齐夏战场齐军形势一片大好。
夏军看起来已经乱了!
不哪里只是看起来?
援救大邺府的逐杀重玄遵的救会洺的帮助巩固锦安府防御的保顺业护王都的整个帝国一转眼就已经干疮百孔恰是全线乱战失利的结果叫人缝补也不知该从哪里着手。
想来曹皆之所以选择全面铺开战局便是基于对齐军素质的绝对自信便是预见到今日这样的局面!
夏国人当然是顽强的在任何一个战场都在顽强抵抗。
但齐军的胜势正在不断累积刀兵愈利烽火愈炽。
于夏国方是拆东墙补西墙左右为难!
那支笔终究在舆图上顿止了被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捏散成烟。纤弱的袅袅的烟。
舆图上那名为午阳的城池标识上就悬着这缕烟这只手。
俄而手重重地砸落像是一座山!
于是这张巨大的舆图也被砸散。
黑暗中有个声音道:“仇恨说明受过伤害却无法还报"“愤怒是因为不满足现状但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