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叉原来一直知道姜望想要揉它狗头来着……
以前当然不成区区一个厨子胆敢僭越说不得便是吃干抹净的结局。
现在则不同双方已经能算得上……人类那个词怎么说?
“朋友”。
它不知如何表达亲近便凑上脑袋来任其揉搓。
之所以在山洞里完成这件事自然是身为王者的尊严不允许若是被麾下战士们看到这一幕它真要钻进岩浆池里去才行。
伟大的祸斗之王低头求揉姜望还真有些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揉了一下然后又一下又一下……
还真别说三叉毛顺皮滑肉软这狗头揉起来手感相当不凡。
最重要的是那种格调!
这可是统御火山岛无数祸斗的祸斗之王是刚刚扑杀了毕方的一方霸主。
实力完全可以比肩神临境修士在这强者如云的山海境也可横行!
谁有资格揉它狗头?
这要是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姜望在那里云中雾中的飘飘然里享受着山海境绝无仅有的殊荣。
三叉也轻轻地眯起眼睛。
在波澜壮阔的山海境此间洞窟有难得的安宁。
未几三叉后退几步离开了姜望的手掌。
仰看着姜望张嘴轻轻一吐一滴流转着幽光的血珠便飞到姜望身前。
姜望懵懂地接住:“给我的?”
三叉却并不再表达什么转身走出山洞外。
姜望仍是下意识地跟在了它身后。
“吼!”
三叉威严地长啸一声散落在不同地方的祸斗就开始聚集。
大军汇合黑潮涌动。
但这一次那流动的幽光没有笼罩姜望之身。
幽光如潮“流进”了空间缝隙里也消失在姜望的眼前。
直到天静海宁风动云烟。
姜望这时候才恍然意识到……
自己自由了。
聪明如三叉当然从来都知道……
厨子每天都想要逃跑厨子并不喜欢呆在火山岛。
……
……
祸斗大军如潮涌而来又如潮退而去了。
姜望像是被浪潮卷上海岸的贝壳孤独地搁浅在沙滩上。
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本来以为在他了悟三昧真火的奥妙能够用出更强的三昧真火后三叉或许会把他盯得更紧。
毕竟厨子的“手艺”更好了。
没想到堂堂祸斗之王竟有这么不君王的柔软。
那滴祸斗精血便是三叉最后的礼物。
姜望握在掌心久久无言。
天生万物有灵者皆有情。
兽犹如此人何以堪?
从这一刻起姜望不再考虑这山海境的真或假。
如果你的经历是真的你的感受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
诚于自己的内心忠于自己的感受。
则万事万物于我何加?
是真也罢假也罢。
或誉或谤或荣或辱。
我自行之。
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悸动。
不由得仰望天穹。
天穹无星无月当然也看不到遥远星穹的光。
但星光圣楼的力量仍然可以投射至此。
他能够感受得到属于自己的玉衡星楼是怎样寂寞地伫立。向茫茫宇宙传递自己对道途的模糊理解一点一点地自我阐述和发扬。
那道途他其实一直都看得到的。
毕方的三昧真火肆虐五府海焚身灼魂洞彻赤心的时候。
他更是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但……
现在还不能走。
那是最自由也最危险的路。
所以更需谨慎。
此时虽有迫切的提升战力的需求但更应该着眼于未来。
走得远比走得快更重要。
还需要更多的准备才可以……
但现在。至少可以再立一星楼。
外楼境不是内府境不需要每一座内府都圆满之后再叩开下一座。
本身星光圣楼在宇宙矗立的漫长时光就是需要不断变化、不断雕琢的。星楼并立彼此影响反而能够互相促进成长。
在山海境立星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说星月原是现世最容易立成星楼的位置那么在隔绝星穹的山海境一定比现世绝大部分位置都更难建立星光圣楼。
因为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根本就触及不到遥远星穹。一般的外楼修士哪怕依然能够召来星光圣楼的力量却也不可能在这种“耳聋目盲”的状态里在遥远星穹做些什么事情。
但姜望却从一开始还在火山岛当厨子的时候就有很大的把握。
因为他的玉衡圣楼就立在玉衡星辰最核心的范围里。
在遥远星穹里锚定的位置再清楚不过。
而以此出发封禁了森海龙神的玉衡圣楼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可以在遥远星穹延伸。
再加上早已烂熟于心的七星圣楼秘法哪怕不能见不可闻他依然清楚他所选择的第二座星楼的落点在哪里。
更何况……
也未见得就不能见。
此时此刻就在毕方的洞窟之外姜望仰望天穹。
他本以为他会在火山岛立起第二座星楼那是为脱离三叉魔爪所做的准备。
在今时今日修为已至心境也至倒也没有什么拖延的必要水到渠成而已。
北斗有七星姜望的第一楼选在玉衡以“信”字定之。
为了那最自由又最危险的路今日定下第二楼。
它所靠拢的星辰位在北斗第六名曰“开阳”。
遥远星穹一座青色石塔岿然而立自放无尽之光。
璀璨星光瞬息亿万里自玉衡而至开阳。
森海龙神在底座石牢里疯狂撞击高声呼喊:“糊涂糊涂啊小兄弟!”
“我实不忍天骄蒙尘。”
“快停下此陋术老哥哥我要传你龙皇圣楼之法!”
此刻抽调的全是祂的力量祂当然要说糊涂……姜望充耳不闻此时无法神魂显化于玉衡圣楼中但在山海境里他的双眸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