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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元凤三十八年叙

姜望静默了一会儿回想起那个在大典上被剥了衣服、鞭笞得站都站不稳的侯爷终于是消化了这个消息然后才道:“乌大人的意思是说……当年是田希礼动的手?他怎么敢?”

林有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讲述道:“万灵冻雪不是自然生成的毒物它甚至不算是毒。最早被炼制出来是因为一门名叫三九寒蝉的道术。这门道术强大且诡异修炼过程非常艰难能够练成的修士万中无一。但如果有万灵冻雪为辅就可以很快成就。”

姜望心想这就类似术介之于仙术。

林有邪又道:“万灵冻雪的制作过程是要取九个命格截然不同的婴儿的指尖血再取九个性格迥异的女童的眉间血九个不同职业的成人的心尖血再佐以九种生灵的命魂以三九寒蝉的秘法熔炼在一起……最后会结成一朵雪花因为此物的原料组合可能性超过万种根本无法计算故名万灵冻雪。”

“后来有人发现哪怕不用于三九寒蝉的修炼仅仅万灵冻雪本身一旦接触人血顷刻寒毒入命救无可救。此后它才被当做一种毒物存在而且位在天下至毒之列每个人炼制出来的成品都不同。”

“万灵冻雪接触人血之后只有在三息内服下完全针对万灵冻雪的解药才能有救。但哪怕认出了万灵冻雪谁又能在三息内调配出恰当的解药?如果不知道是哪九种命格、哪九种性格哪九种职业、哪九种生灵就根本无法解决这种寒毒……除了万灵冻雪炼制者谁又能知道呢?”

“所以说万灵冻雪几乎无解同时世间每一份都独一无二。”

“生死关头能够留下的东西很有限。我想乌爷爷留下的线索是在说——他在田希礼那里找到了完全与雷贵妃案相符的万灵冻雪。或者说他终于找到了证据确认田希礼就是制作那份万灵冻雪的人。”林有邪道:“而这大概也是他会死掉的原因。”

听到这些姜望忍不住又想起长生宫里那幅众生相。

众生相壁画里对众生百态的观察是不是同时也是姜无弃对自己身上寒毒的剖析呢?

那位十一殿下是否也一直在观察到底是哪些人的指尖血、眉间血、心尖血……炼成了他生来就有的寒毒。

或者寒毒入命根本无解但哪怕能够缓和一点点能够给他一步洞真多一点时间也许可以有不同的结果……

姜望叹道:“想必就算有什么万灵冻雪的证据现在也被毁掉了吧?”

“自是如此。”林有邪道。

本来如果掌握了那份证据就可以依靠万灵冻雪独一无二的特性钉死田希礼。但现在证据彻底消失了乌列也死掉了……

在这样的案件里最难的并不是查案。单就查案能力天底下能和乌列相比的统共也没有几个。但这件案子难的是所要面对的人是那片吞噬一切的阴影。

明明知道外间此时应该是艳阳高照还是深觉长夜漫漫看不到尽头。

“事情已经如此。”姜望振奋精神道:“我们已经知道当年的行刺者跟大泽田氏有关总归是已经明确了方向锁定了目标。我们慢慢调查他们迟早还会露出马脚来的。”

“也不是。”林有邪却摇了摇头:“当年入宫刺杀雷贵妃的人不是大泽田氏的人。”

“不是大泽田氏的人?”姜望觉得自己有点混乱了。

林有邪认真地说道:“大泽田氏应该是提供了万灵冻雪但真正下手的人与他们无关。”

“等等你的意思是当年的雷贵妃遇刺案是几方合作的结果?”姜望很敏锐地说道:“像这种一个不小心就抄家灭门的大事他们怎么还会分成几拨人来做?这不合理也绝不是聪明的选择。”

站在凶手的角度来说行刺雷贵妃这样的大事出手的人越少越好过程越简单越好。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泄露风声的危险。多一个环节就多一分暴露的可能。

“这也是让我觉得疑惑的一点。”林有邪道:“但我们掌握的证据就是如此证据不会说谎。”

姜望按了按额头:“不对……如果说当年入宫刺杀雷贵妃的人与大泽田氏无关那乌列前辈又为什么查了田家这么多年?”

“因为我父亲。”林有邪说道:“我父亲当年侦办雷贵妃遇刺案的时候亲手抓了一个人。后来证明是抓错了但是那个人已经死在狱中。北衙因此遭受了巨大的压力再后来……就是我父亲‘畏责自杀’的消息。”

“我父亲抓捕的那个人名叫田汾是大泽田氏的人。当时是皇城卫军北门副将负责临淄北面九座城门的治安。雷贵妃遇刺案案发时他在青楼喝酒。经过后来的调查证明他完全不在场完全与雷贵妃案无关完全无辜……”

这么清白的人怎么会死在狱中呢?

姜望说道:“别人都说你父亲抓错了人因而畏责自杀。但是乌列前辈不信他会畏责自杀更不信他抓错了人……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对田家的追查?”

“现在万灵冻雪的线索已经说明了一切。”林有邪认真地说道:“我父亲当年肯定没有抓错人只是当初的证据被掐灭了。”

看着林有邪坚定的表情姜望忽地想起来当初在海外林有邪有一次情绪失控就是因为他质问林有邪是不是从来不会抓错人……

原来是有这样一段故事在。

在林况被否定的这么多年里她辛辛苦苦地办案破案从不在乎危险也只是为了重建青牌世家的名声……不想再“抓错人”。

“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姜望缓声道:“既然你们确定田家有问题又为什么坚持说行刺者与大泽田氏无关?”

“我父亲死后案子就被搁置了。乌爷爷几次想要重启调查都被拒绝只能辞官。那段时间他隐姓埋名走访了很多地方……”

林有邪说道:“乌爷爷发现那个刺杀雷贵妃的杀手事发前曾与何赋出现在同一个酒楼。当然没有任何人看到他们有交流。但这本身就已经构成了线索。”

“何国舅?”姜望道:“所以说你们当时就确定当今皇后是真凶了吗?”

“不。”林有邪摇了摇头:“你并不了解何赋这个人才能平庸根本不具备运作这种大事的能力。那个杀手唯一一次出现在人前就是与何赋出现在同一个酒楼……很显然是一种嫁祸。所以恰恰是那个时候乌爷爷把当今皇后从嫌疑名单里排除了。”

“谁能想到呢?”她表情有些苦涩:“乌爷爷最开始怀疑的目标就是当今皇后因为能够在皇宫里湮灭所有线索的人并不多。后来经过分析查证又认为不是将她排除。直到这次冯顾又用自杀来向我们强调……幕后真凶就是皇后。”

姜望沉吟道:“那个杀手与何赋出现在同一个酒楼或许恰是当今皇后的疑兵之计。就是为了用何赋的愚蠢让人觉得这件事情是嫁祸从而洗脱皇后自己的嫌疑。”

“现在回过头来想自是有这种可能的……”林有邪道:“但乌爷爷当时只能独自追查……”

“那个杀死雷贵妃的刺客是一个无名无姓的人查不出任何根底而且当场就死了更无从追溯。

但是这本身也是一种线索。

在出手之前除了那一次酒楼外不与任何人接触、不在世上留下任何痕迹的杀手。

不是一般的势力能够培养出来。

必然是世家大族或强大宗派势力豢养的死士。

天底下能够达到这个要求的势力当然不少但是缩小到东域乃至于齐国就已经不多了。”

姜望接话道:“田家当然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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