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一日。
浩浩荡荡的长河,自西极之地,一路奔涌至此。
经天马高原,泥沙俱下,造就了这样一截浑浊的河段。
观河台上的这些人,是亲眼看着黄河河段的水位,一天天地涨了上来。
古老厚重的狻猊桥,高大雄阔,可容数十辆战车并行。平日里如天桥横跨深渊,河流在桥下几十丈的地方温顺缓行。
而如今,水面已经接近桥面。
怒涛日夜不断地撞击着桥身,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仿佛恐怖巨兽在日夜咆哮。
坚固如狻猊桥,也有一种随时要被拦腰截断的危险感觉。
没有亲见的人,是难以想象这一幕的。
比河流奔涌更坚定的,是时间。
黄河之会正式开始的这一天。所有参赛的天骄,所有的观礼者,都聚集在一起,走进了**之柱里。
古老的法阵经过一代代的修补、升华,在今日仍然发挥着作用。
环形看台上,几乎有无限的座位,已经坐下了密密麻麻的人,仍然有巨大的余裕。
姜望、重玄遵、计昭南,作为齐国参战天骄,单独坐在看台最前面的位置。
唯有曹皆陪着他们就坐。
两队天覆军士卒作为仪仗,拱卫周边。
重玄胜、李龙川他们,则坐在更后面一些的观礼区。自然,跟王夷吾是不在一处的。
“今日正赛,可能要先打外楼场。”曹皆提前说道:“重玄遵你做好准备。”
姜望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昨日的三十岁以下无限制场选拔赛,打得非常激烈。
第一个决出的正赛名额,是宋国天骄,号称“六艺皆达”的辰巳午。
问题出在第二个正赛名额上。
倒不是这一场决选有什么猫腻在。主要是它打得……太久了。
最后的决选从下午开始,辰巳午那一场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就结束了。
而另一场,一直打到了今日清晨,正赛都要开始了,才决出胜负。
神临强者金躯玉髓,生命力远超凡胎时,防御力更是恐怖。
遇上两个实力相当、谨慎稳健的,打上个几天几夜也不稀奇。
丹国的张巡足足磨了六个时辰,才以微弱的优势击垮对手。
若非马上要开始准备正赛,他们再不结束,就要被强行判定胜负了,这场决选说不定还有得打。
如此一来,丹国内府场、三十岁以下无限制场,都打进了正赛,尤其后者,更是让丹国人沸腾。
三十岁以下的神临修士有多难得?
丹国不仅出了一个,还打进了黄河之会的正赛。可以被视为天底下最强的八个年轻天骄之一。
这种程度的天骄,说一声真人可期,不会有任何人质疑。
对于常年面对秦国压力的丹国来说,这当然是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
河谷平原的哀鸿,至今还在那里彷徨。
丹国若不自强,何以为继?
无疑张巡、萧恕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这两位天骄,也毋庸置疑成为了丹国人的骄傲。
不过三十岁以下无限制场拖延到今日的后果……
就导致内府场最后的那个名额,没能决出来。
依照传承的规矩,内府场、外楼场、三十岁以下无限制场,都要分开确定名单。
本来是准备张巡他们打完,就举行白玉瑕他们的决选。
但前者一直拖到今日早晨,后者就没了时间。
内府场最终名单都没能确定,自然不能第一个开始正赛。
好在这种情况亦有先例,无非只是调整正赛的顺序,并不影响黄河之会本身。
在往届,甚至也不乏诸位帝君心血来潮、让三十岁以下无限制场先开赛的情况。
对于曹皆的提醒,重玄遵只是笑了笑:“我的准备,在临淄就做好了。”曹皆也笑:“那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