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唯我是宁折不弯极其锋锐的性格。
墨家在不赎城将他折断了一次侥幸生还的他却没有就此变得畏缩没有如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变得“成熟”和“清醒”。
就像薪尽枪断而再续可是并没有钝。
他静静地擦拭枪锋一如当初在庄雍战场上提枪拔城一如去杀庄高羡的前夜。
这时前方传来姜师弟的声音——
“血河宗就在苦海崖祝师兄咱们也算浪迹到天涯了。”
祝唯我并不说话只是洒然一笑。
……
漫天黑风雪。
沾不上重玄遵的衣角。
重玄遵道:“那他不会跟你废话。”
她终于明白了重玄遵的那句“原来如此1
“斗昭会说什么狗屁万年一出我这等人古往今来不会有第二个。”
嗒嗒嗒嗒嗒!
天空下起了血雨。
黑色的雪血色的雨都飘落在他身后。
“原来如此1重玄遵开口道:“我说你为何如此软弱1
重玄遵慢慢地走到了穷奇的背部优雅扯了一段月光握成一杆内里中空的尖枪随手扎落——
白衣的国侯正在不远处其后悬挂着一轮巨大的明月。
他静立在群山之巅看着那山峦般的穷奇大步驰来把连绵山脉踩踏出一个又一个的坑洞。
掌心红血风雪隔世。
永远无法摆脱……永恒的血色!
曾经她是多么的心高气傲可是在那永远不可能跨越的恐怖力量前她也只能永远地跪伏下来。
“不……我怎会如此?”
大片大片的血色落下来最后化为血河倾泻!
“你呢?”寇雪蛟问。
他甚至不说话。
那巨大的明月仿佛是神王的冠冕。
咕嘟咕嘟……
大约也是察觉到了此世的变化上古时期以恶称名的凶兽此时颤抖不已。山峦一般的身躯这一刻拼命地往里缩。它大概很想把自己埋得更深一点。
她终于等到重玄遵转过身来看她。
但她好像并不能理解到现在还是耿耿于怀。
此人怎敢有如此的言语用如此的态度?
此方莲子世界顷刻变成了血色的世界。
这是一场迟来的血雨。
为何啊?
我也曾鲜衣怒马驰骋山河。
他能够欣赏智慧也能够欣赏野蛮。
我也曾明眸善睐心有所许。
在血河宗生活这么多年在祸水厮杀这么多年在自家的后花园面对一个刚成洞真的重玄遵不应当如此不镇定!
“你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实力这般风姿我真的非常叹服。”寇雪蛟感慨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有神临境修为在祸水试炼遇到一头洞真级恶观我逃了七天七夜……才被我师父找到。那真是煎熬的七天啊我总以为我要坚持不下去了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因为我还有理想没有实现吗?也许我只是不想死。”
在他旁边还插着一杆月白色的尖枪呈半透明状内里中空正一颗一颗地往外蹦着精血。
“大概吧。”重玄遵嘴角泛起若有似无的笑。
但重玄遵只是平静地说:“可是究竟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以为你真的扯下了血河?”
说着说着竟有几分情绪上的激动:“我们为你敞开血河宗的一切给你所有的敬意和尊重。五万四千年的荣光都可以照耀到你身上——”
寇雪蛟喃声道:“但天骄与天骄亦有差距。有的天才十年一茬有的天骄万年一出。”
她忽然冷静下来重新掌控住混乱的剑势让鲜红色的剑气变得有序。
寇雪蛟死了但危险并没有解除。
“他们会怎么回应?”
但在这个时候她才突然发现——重玄遵并没有杀过来。
但不知为何眼前总是出现那一抹血色。
三千红尘剑散入红尘中。
然后……就此转身。
但寇雪蛟发现重玄遵竟然没有看她而是抬头看着天空倾落的血。
老娘天下扬名的时候你重玄遵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她甚至愤怒到不愿再动用她的三千红尘剑不愿试一试当代绝世天骄的手段她已不想让重玄遵多活一息——遂是一把扯下了她一直勾连天穹的那根红尘线!
从踏进这处莲子世界开始她就以寻找恶兽穷奇的名义用红尘线勾连此世隐秘。
重玄遵看了一阵发现确实还需要一点时间。
……
因为血色还是落下了。
重玄遵转过头来看着她说。
盖子被白气顶开里面的茶水已沸了。
许希名的声音。
他静静地看了两眼这才收拢。随意地掸了掸衣角漫声道:“关于坚持这件事情我不太好理解。我做的选择我都乐在其中不需要咬牙坚持。或许你跟姜望会有共同语言。”
空中又悬着一只只玉瓶在重玄之力的操纵下排着队接住那些精血然后一一盖上木塞乖巧地落在重玄遵旁边……挨个跳进那打开的储物匣里。
……
这一幕并不美观但他好像在欣赏。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好痛苦。
漫天黑风雪被血色冲刷一空。
血甲与白衣都被倾盖在血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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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巨如山峦的恶兽脊背上摆着一张月华凝就的华丽靠椅。
重玄遵轻轻勾起嘴角似认真似玩笑:“你还没有到可以评价我的天赋的程度。”
重玄遵又问:“你之前跟我说过的你看到的那个背负长剑的丑男子叫什么名字?”
众人循声看去才发现不远处还有一尊燃着的泥炉炉上一只小茶壶。
堂堂真君亲自为他扬名血河宗宗主之位都可以奉上。
她抬起手来想要让重玄遵站祝
重玄遵点点头:“好的。我记住他了。”
两位真人在群山之巅相峙而立。
……
这话像快刀一柄斩断了寇雪蛟泛滥的情绪。
但不知为何却下意识地回答道:“许希名。”
善恶美丑悲欢人世间的一切分野在他看来都不必太明确。都只是……路边的风景罢了。
重玄遵探出他白皙而有力的手五指张开遥遥一按天空落下无数道月光瞬间成牢将那狂奔中的凶恶穷奇定在半空固化为飞跃的姿态。
这是怎么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