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吧。”她说到她寝室去坐好了。我问她有几个老师在。有一个男老师在,还有两个女老师多也该回来了。我看她戴着表,问几点了?
“快四点了,”我只有两个小时时间就要回去,赶快找个人少的地方聊聊吧!最好不要让学校老师知道了。”我嘱咐道。
“怎么才来又要走了。我们学校有住的地方。我不想让你走。”说完红着脸睨视着我。
“我在离这儿二十多里路的山包山村小代课,明天要上课,今晚必须赶回去。”
他高兴得跳了起来。“你也在代课!看来我俩的命运是相同的呀。”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跟那个老师打个招呼,然后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吧。”
在渡口逆流而上不远处,一座山象刀划了一条口子,分成一两辫,中间夹着陡峭的河沟,从沟边到山上长满了各种高低不一的杂草,树丛。
靠河边有条崎岖不平的小路。很少有人经过。河对岸是公路,被树丛挡住也不易看得见。我们安安心心地坐下来,凝视着对方不转眼。我是第一次这样大胆地盯着一个年轻女孩子。她看着看着我,眼睛已经开始有泪水滚下来了。我心里像有只手在拉扯五脏六腑一样难受。怎么强制自己都没控制不住自己抽噎的哭声。她跑过来一把抱住我说:“月明哥,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度过来的吗!”
“莎莎,你别难过了,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她点了点头说:“哥,我一见到你,心里好像就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我觉得只有你才是我唯一值得信任的人。没你的这几年我成天好象活得轻飘飘的。一切事物都淡而无味。左盼右盼今天终于把你盼来了。我是万万没想到呀。你知道我这会儿心都在发抖呀!”说着她把我手往她胸口上放。
“莎莎,我和你心情一样。现在心都快粹了!多少次梦见你,一觉醒来是一场梦,眼泪总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对了,我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我转学的事为什么黄了?”
“我明白这件事一直是你心中一个迷。我也没办法找到你,无法把事情经过讲给你听。这事总的来说是我对不起你。”
“怎么回事?”我吃惊地问道。
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双手握住我的手。讲道:原来是不知那个多事的人,把转学的事告诉了她妈妈。她妈妈觉得我转入一中,那么莎莎的转学不就前功尽弃了吗。于是她妈妈跑去找她舅舅,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转学到一中。她舅舅的一个同学在一中任教导主任。说我品行有问题,张老师还打电话给青江中学彭老师,问是不是品行有问题。彭老师说没听说品行有问题呀。还是坚持要我转学。他对我印象太深了。莎莎去找过张老师,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张老师也是无能为力。就这样不了了之。
“当我了解真象后,与舅舅大吵一架。”住在学校里,连星期天也不回去。他让舅妈来请我去他家吃饭。我以各种理由搪塞,就是不去。“
“你外婆不想你嘛?”
“我外婆气得直骂舅舅。说是她唯一的一个外甥女都不认他了。不知道他作了什么让我伤心的事。要我舅舅向我赔礼道歉。而且硬逼着他到学校去请我。最后没办法,我回去见了一面外婆。连做好的饭菜也没吃就跑了。”
“你外婆肯定很伤心的!”
“嗯,想到这点,我每星期还是都回去一次,只不过再也不到舅舅家去了,外婆都是下楼到我家来陪我玩。再没去她家吃过一次饭。”
“那你寒暑假在哪里过的?”
“我有个叔叔在省城大学教书,凡是放假,派他儿子过来接我去他家玩。他说看见我就像看见他哥哥一样。他家孩子多。我们在一起玩得可开心了。”
“那你妈妈不伤心难过吗?”
“她!哼!咎由自取。谁叫她们做事这么绝情呢!”
“毕业后你去过水果公司当过临时工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呀!”她惊讶万分的望着我。
“梁飞林考上一中了,他从他们班上一个与你们一条街住的女孩那里打听到的。”
“梁飞林考上高中了,我一点都不知道呀。”
“后来我到县印刷厂去运书本时我和他去找过你,你舅舅说你代课去了。问他在哪里代课,他吱吱唔唔的不肯说。所以一直找不到你在哪里。”
“那你现在怎么知道的呀?”她满脸兴奋地望着我。
我把与三青小学教导主任同时坐车,下车,帮我背书本的经过告诉了她,并且知道了你在这里代课的。她像听天书一样的快乐。眼泪又一次滚下来了。
“月明哥,你头还疼吗?”
“现在发病没原来那么勤了。好多了。”我故作轻松地回答道。
“月明哥,我欠你的太多了。恐怕这一辈子也还不完你的人情!”
“傻瓜,我把你当作亲妹妹啦,那需要还什么人情呀。”我无意中看见了她的手表,猛地一下提醒我天不早上,得马上走了。她红着眼依依不舍地望着我,一下抱着我不肯撒手。我们静静地待了几分钟,才往渡口去。上了渡船正要开时,她突然跳上船来说是到公社合作社去买点东西。走到公路上后,我们马上就要分手了。她让我陪她去合作社一会儿。买完东西马上就走。随她到了乡场上唯一的一家饭店,她要了两碗肉丝面。其实她那一碗基本上也拨给了我碗里。她把我送到峡谷口时,我说什么也不让她送了。因为再往里走就进入阴暗狭窄的山间小道。我怕她一个人返回时害怕。所以坚决不同意她往前走一步。她从身上摸出十块钱塞给我,我说什么都不要。她一下哭出来了。“这个是给你买药用的,你如果坚持不要,我就扔到河里去了!”我没办法,只好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