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万山猜不到,傅泱道:“他只写了八个字,天冷加衣,尽早归家。怎知,回去便被他囚在沈府,呵……”
如今想来,竟不觉气愤。
她环望屋中陈设,每一样都那么熟悉,却又少了几分味道。
“这间屋子,我闯进过无数次。我从最开始的恨,到渐渐恨不起来,被他囚了半个月,竟也贪恋起留在他身边的日子。楚云景让我绊住沈峥的脚步,我应了,便不择手段。我是要把他控在掌心的,就算终有一日他会死,也应死在我手中。可为什么现在我会这么疼呢?”
她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了,捏成碎块。
她喘不过气来。
何万山心疼道:“都已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傅泱道:“你说到最后,这份杀意变成了什么?是我绊住他,还是他将我绊住了。”
“我本该嫁予楚云景,成为大楚新后。万人之上,无人之巅。”她顿了顿,“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
“何万山。”
“属下在。”
傅泱望着他,“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连他的尸骨都找不到。半年了,他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
“他活着的时候我有那么多机会好好看一看他,他死了,我却连他死后的尸骨都不配见一眼。”
何万山竟也被她同化情绪,只觉得这辈子,这看不透的二人太苦。
他本是来告知楚云景要对她下手一事,到现在,却不忍打断她。
他听着傅泱诉说她与沈峥的旧事,直到院落闯入的脚步声越发急促,皇家亲卫将这间屋子紧密地包围,傅泱说到最后,她说沈峥要她永远记得。
她快记不住了。
“不明白。”傅泱低笑,还是想不明白,她顾自摇摇头起身,一滴清泪便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下来。
何万山不解,“您这是……”
“我知道楚云景那么多秘密,他如何容得下我。”傅泱望着窗外数不清的铠甲亲卫,有的事情,或许她从楚云景背着她救下傅池莺那一刻起她便清楚了。
她俯下身整理好沈峥的被褥和衣裳,小心翼翼地抚摸,好像在抚摸故人。
“我永远记得。”她喃喃道:“这辈子忘了,下辈子也要记得。”
师父……
阎王殿冷不冷?
我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