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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沂宁山。
此时长风呼啸,回声不绝。
傅泱被手下从崖边搀扶着远离,她盯着幽深的山谷出神。
高思远死了,只留下一番匪夷所思的话,他说:我等守此鱼符数十年,不曾复兴殿下之光辉,有辱使命,我,有愧!
他口中的殿下是何人?
“禾山,你带人到山下搜寻高思远,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禾山,便是因冤狱打入死牢的何万山。当年傅泱狸猫换太子将他救了出来,并许诺保护他幸存的亲人,还答应他有朝一日一定为他翻案,只是他从此以后需要改头换面更改身份,留在她身边为她效力。
傅泱确实做到了,两年前她将当年冤案的细枝末节和不妥之处一一整理收集,连同证据一起呈递给皇上,毕竟是冤罪,皇上处罚了当年徐青萍留下的漏网之鱼,但顾及皇家颜面没有声张,只答应翻修何家百口的陵墓,再给他的亲人一笔钱财,确保他们后世无忧。
对于如今的禾山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从那以后他更忠心地为傅泱效力。
禾山安排一批人下山,没多久又折返回来。
“怎么?”
“左相给您的信。”
傅泱微微一怔。
四年前,最后一步他还是停下,看似交心,从此也让他们彼此之间产生了不可言说的距离。
那张薄纸工整又没有褶皱,就像写信的主人一般。四年间她已被皇上亲授上卿职位,不归属御史台,也和楚云景管辖的督察院没有任何关系,真正脱离任何组织只为皇上办事,可谓是权势滔天。
但沈峥一直对她不咸不淡,仿佛还当她是四年前他刚收到府下的徒弟。
“扔了。”
禾山一愣,随即又道:“听说江姿婵回京了,或许左相信中会有所提及,您还是打开看看吧。”
江姿婵?
这尊大佛她请了四年,终于请到了京都。可真是不容易。
傅泱将信拿过,打开看了眼。
字里行间很短,只有两句话。
——天凉加衣,尽早归家。
京都最近有什么风云,还有关于江姿婵的事他一丁点也没说。
傅泱盯着信,二话不说揉皱成团,本想丢到山崖下眼不见心不烦,可一想起他叮嘱的两句话,又动作顿住,还是将它当回衣衫里。
“务必找到高思远,他实在可疑。我怀疑他背后另有他人指使。”
禾山道:“您是因他那声殿下疑心?”
“还有他口中的鱼符。你先留在这里调查,有任何消息密信传给我。”
“是。那山匪的残余部下如何处置?”
“当老大的都这么冥顽不灵,手下留着也没什么用,你处理了吧,记住,动静不要太大。”傅泱坐进马车,“回京。”
两天后,京都,沈府。
周衍皱着眉头走到案台对面,“安远旧部副统领高思远坠崖自杀,残余人皆被诛杀,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