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岑蔚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他走上前来直接一把抓住了苏沐玖的手腕,一双眼睛里满是震惊,“小玖你怎么会这样呢……你不会这样做的,你可是大塘的王爷啊……”
苏沐玖那嘴角的笑容似笑非笑,似嘲讽似寒冷,“八皇子,你应该知道这些年来你父皇对我沐王府上下做过什么吧?”
司岑蔚的身子一僵,那一片惨白的脸上多了一些挣扎,“……略有耳闻。”
“当年我爹爹驻守利州城,却遭到敌军偷袭。可是爹爹本不该死,明明早已传讯令塘皇增援,而那援兵姗姗来迟,本来三日之内必能抵达,可援军却故意走了十二日!硬生生地害的整个利州城被屠城!”
苏沐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仿佛不过是过眼云烟。
“是援兵的过错,小玖你怎能将这件事怪罪于父皇?”司岑蔚为塘皇辩驳。
苏沐玖轻轻的笑出了声,那声音就好似在冰窖中浸泡过的寒冷,“若非塘皇授意,援军怎敢怠慢?”
司岑蔚:“……”
“而我爹刚战死沙场,第二日塘皇便下了诏书追封他为沐王爷。塘皇只怕早已料到会有这般结局,提前拟好了诏书。一来安抚民愤,二来买自己心安,不是吗?”苏沐玖一双眸子里好似藏着满天的冰雪般凄凉。
她未曾见过那威风凛凛的老沐王爷,自然他的生死对于苏沐玖而言只是多了一些难受,不至于令她愤恨。
而她不满地却是,塘皇因为忌惮将领,为了权力,硬生生地让一个城的百姓一同陪葬。
这样的天子,又有什么资格自诩自己是天的孩子?
“我父皇追封老沐王爷,是因为其的赫赫战功,也是为了安抚老沐王爷的后人,小玖你怎能这么说我父皇?”司岑蔚那眼睛里似乎藏了一层薄雾,语气却软绵绵的不敢有半句重话。
苏沐玖嘴角一勾,那眉梢微微上挑,“是吗?可若是侧封大臣还要经过内阁等人的一致商讨,按程序到诏书下来至少需要一日半的时间,而我爹爹战死是午夜,第二日天还未亮诏书便下来了,加起来不过是半日,你确定他不是早有准备?”
司岑蔚身子颤了颤,仿佛下一秒就要摇摇欲坠。
苏沐玖又继续道:“我爹爹战死过后,我娘亲看到诏书的第二日就在府中自刎,而我……为了继承爹爹的意志立志从军,刚刚小有成却被人下毒,从此以后便再也无法穿上戎装。”
“小玖……”司岑蔚的双眸中划过了一丝心疼,可他依然不希望小玖和父皇成为对立的两个阵营,他安抚道:“你现在是女儿身,我父皇必然不会再对你出手的,小玖你画宫中地图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不知道……”
苏沐玖却抬手,揉了揉司岑蔚的发丝。
面前这个少年,看起来羸弱的好似风一吹就散了。
一双眼睛漂亮的好似琉璃一般的闪烁。
而他的心在这深不见底宛若深渊的皇宫中,还是那般的纯净。
当真是难得之极。
她,不愿欺他。
苏沐玖那漂亮的薄唇微启,“可你看过这天下的百姓吗?如今边疆战事不断,边陲小城沧州几乎要沦陷,可你的父皇在做什么?每年赋税宛若石头般沉重的压在百姓的肩膀上,民不聊生,你父皇身边的那几个宠臣哪个是真的为黎民百姓着想的?”
司岑蔚听着这一字一句,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似被针扎了般的疼痛,犹在滴血。
苏沐玖叹了一口气,她最后说道:“小八,这些话我今日对你一人说,你若是想要去塘皇面前将此事抖出来我也不怪你,只是今后我们可能不能再走的这般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