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瀚看着我,终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像是松了口气,但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方才的愁容。
不过他依然让门童将车开了过来,然后打开车门低声说道:“你是老谭最想保护的人,现在外面的记者也不少,我怎么都不会放下你一个人,什么都别说了,上车吧,我送你回酒店。”
高瀚说的不无道理,也许明天新闻一出谭易阳就处在风口浪尖处,那些小道记者们一定提前都有风声,或许也会有人跟着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任何人添乱。
于是我点了点头,紧咬着嘴唇看向高瀚。
“走吧,我送你回去,正好我想跟你聊聊,虽然你在我手下工作三年,但我们交谈的话都超不过十句,趁此机会好好聊聊。”
见此情景,我更加的不好拒绝他,我只好上了车。
一开始高瀚只是专心致志的开车,直到过了一个路口之后,他才轻轻的问我:“你知不知道刚才我跟警察局的李局长打电话时,好不容易通过李局的人让他接听了电话,我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他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我真的是想不到,但透过高瀚的表情,总觉得像是跟我有关。
“他只是关心你,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你生病了的消息,只是托我照顾你,虽然他和叶珊已经分道扬镳,但他依然担心她会对你作出什么事来,所以托我和陆航必须把你照顾好了,如果以后他出来看到你缺斤短两,那我们就是找死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听了这些话,我的身体顿时僵住,我想不到谭易阳即便是身陷囹圄,心里想的担心的却是我。
这一刻,我眼睛有些酸胀,但我尽量克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此前总以为自己在感情中付出的最多,却得到的伤害最大,可不曾想,谭易阳却付出的更多。
我靠在副驾驶的靠背上,闭着眼沉静了一会儿,此时正好遇到路口处的红灯,高瀚将车子渐渐的停了下来,此后他在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将车子开到了酒店门口。
就在我刚想要下车的时候高瀚补充道:“黎恩,我也知道你其实很担心他,放心吧,我会不遗余力的把他捞出来,就算换我去坐牢都在所不惜。”
谭易阳那样性格的人能有高瀚和陆航这样的人陪在他身边真是好,起码在他有困难的时候可以有人付出一切的想去帮他。
我推开门的手此时停了下来,我看向了他,而高瀚也定睛的正看着我。
“你对谭先生真得很好,你真的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
听了我的话,他的嘴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然后高瀚肯定的说道:“就算是死,我都愿意。”
“死?”我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也许是我从小没有朋友的原因吧,体会不到两个朋友之间关系再好能好到什么程度,更没想过两个人的交情可以好到为了对方可以付出生命。
高瀚抬起眼皮,看到我诧异的眼光之后解释道:“你跟他同居了那么久,你难道从没注意过他胸前有道淡淡的疤痕吗?”
他说的我的确知道,也看到过,不太明显,不仔细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谭易阳身上的疤痕有几个,刚开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他年轻时是个曾经酷爱打架的人呢。
到后来知道他母亲自残的事,还以为都是他母亲对他进行的伤害,可对于胸前的疤痕我无从知晓。
高瀚此时熄了火,开始给我讲那道疤痕的来历。
“我跟他是发小,十岁那年,我在陆航家的酒店五楼时意外滑倒,差一点从五楼的中庭跌落,老谭为了救我而摔了下去,他肝脏破裂,在医院里抢救了两天两夜,最终才把他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
这么说来高瀚和谭易阳之间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过命之交,所以他才说为了谭易阳,死都愿意。
高瀚摒弃了此前的冷峻,失落的说道:“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心情,各种悔恨,如果不是我非要去五楼拿飞机模型,老谭就不会为了救我而遭受这样的磨难,我当时就在想,如果老谭救不回来,我哪还有脸面对他家人。”
说着他就笑了笑:“还好,他这个人命大,保住了命,大概阎罗王都嫌弃他的脾气不收留,我当时就哭了,算得上痛哭流涕的。”
这一天陆航和高瀚让我重新认识了谭易阳,似乎我以前认识的谭易阳像是变了一个人。
听到他曾经受到的伤,我的手止不住的有些颤抖,只是在被高瀚发现之前我稳住了自己,甚至不知道该对高瀚说些什么。
高瀚看着我,眸光中带着一股平静,说出的话也不带有任何情绪和波澜:“黎恩,你要是想明白了,我后天早上会来接你一起去看守所,如果拒绝的话,你可以发信息给我。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怪你,我想老谭更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