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罪不可恕,就算一定要有一个人来了结他的命,那个人绝对不能是你,国礼不容,而且他现在已经落到这种地步,这对他以及整个罗家都是最残忍了,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韩之露十分不赞同沈星辰的说法,冷哼一声:“最残忍,你是说我残忍吗?如果当初遭他折辱的人是你不是我,你现在会说出这番话?站着说话不腰疼,耳光没打在你脸上你怎么知道有多痛。”
装睡的人永远都叫不醒,不愿听道理的人自然自动屏蔽说话人的声音。沈星辰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别瞎忙活了,大夫已经在路上了,估计马上就要到了。”
韩之露的声音从后背不急不缓传来,沈星辰停住脚步,正思索她话中真假,应她话,果然迎面来了步伐匆忙的中年男人,消瘦的脸,八字胡,身上背了一个药匣,身份昭然若揭,他越过沈星辰进了院子。
“大夫,救救我儿,大夫,救救我儿……”
罗夫人觉得周围都是水,大夫是这片汪洋大海中的唯一浮木,她伸手去抓,浮木被翻滚的波浪荡得更远。大夫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没听到指令,他不动。
罗裕才细碎的**声在她听来挺像一曲美妙动人的琴音,她似乎也欣赏够了,这才悠悠然开口:“大夫,你先给他瞧瞧去。对了,就在这里瞧哦,我要说的话还没说完呢,院子里所有的人都不能离开,一个也不可以哦。”
罗裕才痛得七魂三魄出了窍,莫大的屈辱和自尊这几天要被韩之露践踏得所剩无几了,强烈求生的毅力让他咬碎银牙。
他将脑袋扣进罗夫人的胸口,闭上眼,不想看见自己不堪的模样。没人想看,大夫掀开他衣摆露出伤口时,众人不约而同别开视线看向远处。
伤口泉眼似的在沁血,凭借多年行医经验,罗家少爷这次是彻底废了。大夫惋惜又同情似的摇摇头,给他处理了伤口又上了早就备好的止血药物,给他整理好衣裳。刚做好这一切,罗母心有感应的睁开眼,看着大夫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想要问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大夫,我弟弟生命没有危险吧。”
大夫收拾药匣,头也不抬如实回答:“生命无碍,至于其他……”
罗如雪凄然松了一口气,罗母眼泪唰的落下来,唇角哆嗦到:“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难料啊,谁能想得到,罗裕才当初要是知道韩之露是这种狠角色肯定是不敢招惹的,罗母要是早知这种结局,她定然也不会接受那个孩子的,沈星辰感叹,罗家人现在卑微得只想让他活下去,可以后的日子才是更艰难的。
孩子,韩之露还有一个孩子,那孩子身上淌着罗家人的血,韩之露这么折腾罗家,会放过与罗家有关联的孩子?大夫及时出现,早就备好的止血药物,韩之露刚才的异常,她不会是,不会是……
“沈星辰,别用这种杀人如麻的眼神看我。”韩之露精准的叫出她的名字,眉头蹙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眼神中的阴郁消散被欢快代替:“看见罗裕才落到这种地步,你应该高兴才对,毕竟当初你对他踢的那一脚可不轻,后来虽然被人救了,只可惜他又遇上了我。”说完这话,她越发苍白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洋洋得意
。
“你脸色不对劲,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沈星辰一直以为那天晚上的知情者只有四个人,罗裕才,贾公仪她自己,再不济还有那天亲自送他们到伶人阁的马夫。韩之露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不是光彩的事,对于罗家人都是千瞒万瞒,韩之露更甚。
不是从罗裕才口中得知,那会是谁?
韩之露眉梢挑动了一下,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随即嗤笑一声问到:“我可不是你的朋友,你是在关心我吗?”没有得到沈星辰的回答她也不生气:“你以为你是谁,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一心向善,种善因也未必结善果。算了,管你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你样子应该也猜得出来我做了什么。没错,我不会留下这个孽种。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哦。”韩之露看了罗裕才一眼,继续说到:“你家相公'中毒的事件可是罗大少爷的手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