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马蹄悠然自得的响在耳畔,两个月来,她所做的一切不想做的事情就是为了今天的离别。沈星辰掀开帘子看着已经模糊得只剩下一个轮廓的城门然后成轻描淡写的一点最后完全消失不见。别了,永别了,桐城县留给她的记忆并不怎么好,情非得已,形势所迫,暗涌汹流,以及再三的别离,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沈星辰倒是将她这一辈子的惊心动魄都经历完了。所以谈不上不舍,只不过心头还是有些沉甸甸的,说不出是怅然还是遗憾。
出了城门一路往西而行,刚开始还稀稀拉拉有三两人家,距离再远一点就是绵延不绝的山林长石了,荒无人烟,没有鸟鸣,只听的风拂过树叶的啸声,空气中都携带浓重的潮湿的味道。沈星辰观察周围环境又看着漫天翻滚的厚重云层,只得催促马夫加快进度,趁着天黑之前找到安全的落脚之处。
森林本就是一个危险指数颇高的地方,更别提被闷了好几天的毒蚁蛇虫,大的小的,防不胜防。
马大叔鞭子挥舞得虎虎生风,倒是没想到突然从旁边草丛中窜出一个人
,亏着反应敏捷做出反应,缰绳扯得马鼻子生疼,它长长嘶鸣一声又抬起前蹄,鼻子呼呼作响,不知道是被累的还是被痛的,亦或者跟在场的人一样也是被吓到的。
“怎么走路的,不要命了居然往马车上撞。”
马大叔被吓得不轻,五大三粗的个头严厉的语气完全淹没他憨厚的气质,那人从地面爬起来,又将散落落在地面上的弓箭一一捡起来,反手插进身后的羽筒中,开始朝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天气太阴沉了,我没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整理好这一切,他抬头露出一张黝黑布满沟壑却瘦骨嶙峋的脸,幽幽说到:“这天要眼看着要黑而也要下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晚上的森林实在是太危险了。”
马车内人心未定,沈星辰掀开门帘,看清那个人,惊奇的发现,年纪,身形,与马夫相处不多,就连肤色也很是相似,五官虽平淡无奇,但是周身气质倒是截然不同,往那一站就想罗家门口那两尊气势磅礴冷傲的石狮。
沈星辰抬眼笑到:“你是个这个山头的猎户吗?”
那人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星辰点点头:“的确。”
沈星辰长长的哦了一声,主动笑到:“你是这里的猎户,肯定有歇脚过夜之地,眼看天黑油又下雨,不知道大叔可不可以帮帮忙啊。”
身侧珠帘连忙扯沈星辰衣袖,眼神有些惧怕的看着那猎户,又转头朝她挤眉弄眼,表达心中的疑惑和害怕。
沈星辰并不理会她,只眼巴巴看着那猎户,那猎户眉头轻蹙了一下终于还是点头,转身在前面带路。
“大公子,我们要跟着那个奇怪的猎户走吗?”
沈星辰无奈摊手:“难得人家还愿意,跟上吧。”
马大叔听了挥鞭跟在那人身后,行了一刻钟就到达目的地。一行人刚进屋,铺天盖地的雨水就打了下来。所谓的歇脚之处就是一间独立的茅草屋,房屋不大,还都是用枯黄茅草搭建而成,
但是好在足够厚重,至少能抵挡得了雨水的袭击。
空间狭小,除了一间破旧的单人床,一方摇摇欲坠的小方桌,桌上一个黑黝黝的茶壶和三个同色系的杯盏。
“地方小,今天两位小公子睡床吧。”猎户主动提议,众人听了都没有说话,算是一致同意了。
沈星辰躺在床上,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睁眼看着对面出休憩耳朵猎户。天已经完全黑了,屋内点了一盏煤油灯,烛光微弱,但沈星辰还是看清对面那堵墙上悬挂着的许多的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列具,勾子,刀子,带绳索的爪子,形状在怎么新奇,沈星辰还是总结出它们的共同点,同样的劣迹斑斑,似乎很久都没有使用过了。
沈星辰躺在床侧,审视的目光落在对面猎户的身上,他整个后背贴在墙面上,双腿微微弓着,双手怀抱膝盖,身上还背着一个漆黑的羽筒,里面装了一大把羽箭。
“其实,这个大叔看上去不像是个好人,但是他其实是个好人对不对。”
耳畔突然响起珠帘的话,沈星辰莫名笑了一声:“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