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求起初还冷着脸,但随着她啜泣得越发肝肠寸断,他终于还是绷不住了。
掏出个帕子扔给她,他冷硬道:“你擦擦泪吧,也不必在我跟前演戏了,你放心就是,我不会阻碍你的好姻缘的,想必你得了这个好姻缘也是筹谋了许久的吧。不然也不至于那日连我这个表哥都不认。”
他说着想起永平侯府的三公子来,那男子气宇轩昂,比起他来着实优秀许多。心里又是难过又是不甘还有心疼,他忍不住酸道:“我这样的男子,大概原本你就是瞧不上的。我本就是你的表哥,你若开口让我去打谁,我自就去打谁了,便是当妹妹,也是要护着你的,你又何必做出一副对我含情脉脉的样子来,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呢?”
“求表哥,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当你是亲哥哥般依赖而已。再者说,女儿家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若是永平侯府的公子来提亲爹爹答应了,表妹我也没法不同意呀!”黎淑雅委屈道。
崔求不由又是一声冷哼:“我瞧着你也是看上他了吧,那日.你避我如蛇蝎,却乐意缩在他怀中。”说着叹息一声,“你也不必哄我了,我有自知之明,不会阻挡你的好姻缘的。今日就算是我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大家把话说清楚了吧!”
黎淑雅眼中闪过丝欣喜,面上却依然是一片委屈神色:“求表哥,对不住了,是妹妹的错,若是有来生,妹妹再不投生这富贵人家,只和表哥在一处,给表哥做新娘!”
她语音微颤,眼中含泪,眼波流动间娇弱动人,只瞧得崔求心中狠狠一颤。原本心中生起的火气尽数消散,只余下长长的一声叹息。
“罢了,罢了,今日一别,表哥再不会来打扰表妹了,你就在家好生待嫁吧。等着表妹成亲那日,表哥在家遥遥喝杯酒算是给你庆祝,贺礼自会让我娘带去给你的。”崔求说着转身便开了屋门出去了。
黎淑雅示意柳絮送他出去,却被崔求拒绝了,黎淑雅也不坚持,目送他离开。
等着崔求消失不见关上屋门,柳絮担忧地问:“小姐,您就当真让表少爷这么离开了吗?”
黎淑雅瞧向她,微微挑眉:“不然要如何?”
“他若是出去说出小姐背后筹谋的那些事——”
“他不会的!”黎淑雅打断她的话,唇角勾起笃定的笑容,“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耳根子软尤其受不得我哭,对我确是一片痴心,他不会说出我的事的。”
崔求原路返回,一路垂头丧气,好像个大伤元气的武者,浑身都没了生机。原本是含着满心的希望和欢喜去的,谁知却变成了道别,从此再也不见,眼看着她嫁人,眼看着她投入别的男子的怀抱,他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出了太尉府后门,他就漫无目的地在街市上乱走,夜深人静,街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就这样没头没脑的走了一阵子,忽然从暗处窜出个黑衣蒙面的劲装男子,二话不说就朝他扑过来。
他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却还是觉得胳膊上一疼,低头,瞧见胳膊已然被锋利的刀锋给剌出一道口子来,鲜红的血正顺着衣袖滴滴而落。
“你是什么人?”崔求捂住胳膊的伤处,厉声喝问那黑衣男子。
那人不答话,手握短剑闷声不响的回头朝着他又刺过来。
崔求赶忙躲避,好几次都堪堪避过才保住性命,远远的响起打更的声音,崔求急中生智忽然扯着嗓子大声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打更的声音断了,想必是更夫听见了呼救声,接着便有脚步声往这边跑过来。
那黑衣男子听到有人过来也不再追杀他了,转身就要走,崔求立刻上前试图拉他,他侧身一躲,只听“叮”的一声,一个什么东西从他腰间掉落下来。
他顾不得去捡,几个纵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崔求过去将那东西捡起,对着月光一照,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这是根金簪,他认识的,正是黎淑雅常戴的那支簪子。她表面说不会杀他,转眼就派了人来!许是急切之间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她便用金簪抵了价吧!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碾压了,碾压得粉粉碎碎剧痛不已,同时剧烈的愤怒在他的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顾不得还流着血的胳膊,也没搭理更夫对他的呼唤,他像是着了魔一样朝着太尉府飞奔而去。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黎淑雅这个虚伪的女人讨个说法,她为什么能这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