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te和Noah同时惊讶,立即赶回去。
两人只见Misty左手掌心不停流血,指头攥在一起像握住了什么。
Noah知道答案,可无法说出口,只眼睁睁看着Misty眨动鲜红的双眼,把尖牙送入了半昏半醒的Egan的颈动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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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酒店的玻璃外墙闪动金光耀眼的滟涟水色,朝霭和云彩随风流动。
Dante嫌光线太强,嘴里叼着披萨,走过去把窗帘拉上。楼下传来警车的呼啸声,天上残留还有直升机飞过的轰鸣。
“啊呜…早。”Misty只把衣服穿好,打着哈欠,顶起乱蓬蓬的棕色鸟窝头推开卧室门。她眯着眼睛,走起路来好像随时会撞到墙上。
Dante闻到她散发出洗发乳的好闻香气,不想用油腻的手指给她梳头。他眼神斜瞥,看向餐桌:“今天的报纸。”
Misty揉揉眼,定睛一看。被烧得焦黑的市长住宅以被恐怖袭击的名义登上头版。
但Egan屁事没有,Misty把发生在他身上关于恶魔的一切记忆都消除了,包括Noah。
唯独留下了不再是吸血鬼的Sarah。Egan会记得她的一颦一笑,还会为这个不知何时再于花雨中款款走来的身影而继续等待。
结束了,又一个关于继承者的事件风平浪静。
Misty把报纸粗略扫一眼又丢开,不以为是地开玩笑:“现在我们被通缉么?”
“有我在,你们是绝对自由的。”Yates推着餐车从厨房的别厅走入餐厅,他淡绿的眼睛流露着自信,还有上层人士特有的骄傲气质。
Yates第一时间把所有拍下Dante一行的监控都调出、修改,甚至早就给他们都办好□□、不在场证明。效率可靠得无与伦比。
“早上、啊…”Misty刚开口和他打招呼,还是忍不住打哈欠。
Yates习惯了她的不拘小节,也只习惯她。他看了看和披萨难舍难分的Dante,把脚放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小口喝热粥的MIisty。
他欣慰Misty没被Dante带坏口味,听说后者总是给她投喂各种各样的垃圾食品——两个人都拿厨房没辙。
砰!
套间里的厨房传来一声爆炸。
Rosewood在三个人惊讶的注视下,无可奈何地拎着一口被炸穿底的平底锅现身。
“我觉得茄子不喜欢我。”他认真解释道。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你何苦呢?”Misty翻着白眼吐槽。Rosewood明明也是个和厨房八字不合的人,偏偏不死心。
Rosewood挠挠头,打量一圈,少了个人,问:“Noah还在睡?”
刚才那一响好像完全没吵醒他。
对此,Misty有点嫌弃地咂嘴,舔去嘴边的米粒:“明明我和Dante才是最需要休息的,尤其是我,回来都要成一具干尸了。结果这个全程都被护着的小崽子居然…唉,我不想说了。”
正餐消灭,Dante开始吃甜点,柠檬慕斯。他笑着问Misty:“我的委托金呢?”
Misty直接光脚站椅子上,一手趴桌面,一手朝他头顶敲去:“你个霉运缠身的穷光蛋,也不想想这一年里是谁给你交水电费、叫外卖?”
“还有Lady的债。”Dante一副不怕开水烫的神情。
“还有胆说啊!”Misty使劲扯他脸皮,又嫌弃他胡子拉碴的。
Dante则用油腻腻的手指给她编了条乡土气十足的辫子,德式腊肠味。
Misty嘴角一抽,追着Dante满屋子跑。
一大一小都没大没小,相处起来意外融洽得很。
Rosewood和Yates相视一笑,把Dante和Misty的拌嘴当早餐的余兴节目,一边闲聊一边观看。
Noah其实早就醒了,但不敢出去。即便是Yates,他也觉得他只是表面客气,那副温和儒雅的皮囊下藏着一层课混凝土。
他只用一个月时间学习如何融入人类社会,但真的勉强,和不同性格、不同目的的人打交道着实困难。人心很难琢磨。
外边的四个对于此时的Noah,堪称地狱级的社交对象了。
Noah靠着门坐下来,皱着眉毛看从窗帘里漏出的晨曦。
此刻,他想念娴静温柔的Angelina,可她竟然有了一个恶魔恋人。而Patty,这个难得和自己合拍的元气女孩也成为了幸运的灰姑娘,现在一定在漂亮的花园里和名贵的玩赏犬嬉戏吧。
我又被一个人丢下了。
Noah垂头丧气,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死在魔界。
但那两个人会生气吧,Dante和Misty。片刻,Noah转念一想,又觉得反复无常的Misty不会对自己上心。
然而…
这个人是自己的姐姐,即便沦为吸血鬼、恶魔,也还和自己血脉相连。
他完全不了解她,她却对自己知根知底,轻松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听着从门外不停传来的嬉笑声,Noah手按在门把手,犹豫很久。
“什么,你还叫了一份披萨?够了够了,我才不稀罕!”
Misty的抱怨响起,然后是一串渐渐响亮的脚步声。
Noah有种预感,她来了。
又一次,她朝自己走过来。
一动不动凝视门扉,Noah好像幻视到监狱的铁栏。这其实是他孤独内心的具象化。
咚咚!
咚咚!
Noah不可置信地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近,听到自己心跳声越来越响。
终于,在脉搏濒临极限时,光洒进来,还有声音——
“Noah,该起…什么嘛,你醒了啊。走,你Dante叔叔要请你吃披萨!”
他被一只手拉住,拉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