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愿谁呢？想着，她便是满心颓然：“抱歉，”她继续说，“这主仆契约是终身性的，无法解除。”除非她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将他看作了寂离天君又签订这样的契约的。可是这个时候，除了说抱歉，她又还能做什么呢？

“抱歉又有什么用，要不你自杀了？”少年也是硬气，明明都尝到了契约反噬的痛苦了，却依旧敢生出这样的想法来。话一出，他就忍不住一声闷哼。

说实话，若不是他受契约限制不能弑主，在她还没醒来时他就把她杀了。

而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桔梗竟然真的开始思考他的话的可行性，那一脸认真的模样……通过契约，他能够感觉到她真的是认真的在思考，而不是只做样子给他看。

不知为何，他的心突然软了下。

“罢了，反正你这么强大我也不亏。主人就主人吧。”他撇了撇嘴，一脸烦躁，他能接受主仆契约，却有点不能接受唤她主人，可是这契约实在太霸道了，他反抗不得。

“你真的不介意？”桔梗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她觉得其实自己死了让他解脱也是不错的，反正这世上她想要的得不到，再也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她又何必用自己的存在去束缚别人呢。

少年依旧通过契约察觉到她隐约的求死意向，他好像也感知到了她心中的伤痛，想到最初见到她是她那一脸迷茫灰败的模样，他忍不住冷哼一声：“其实有个主人也不错，主人你这么强大还可以保护我，昨天若不是主人，其实我恐怕都要死了。但是主人以后还要继续保护我。”

看着少年那双青碧色的眸子，桔梗忍不住笑了起来，却是苦笑：“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如何能保护好你呢？”

她若是能够守护好自己的心，就不会一次次被伤的这么痛了吧。

少年眉心一拧：“你明明那么强大。”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不管，你现在就是我的主人了，就要好好保护我。”

桔梗看着耍赖撒泼般的少年，眉眼多弯了几分：“不该是你保护主人吗，为何是我保护你？”

少年眸子转了转，一脸笑容：“我现在不是受伤了吗，在我受伤期间，自然是该主人保护我。况且，主人修为也比我强大，就更该保护我了。主子放心，等我强大了，就换我来保护主人。”

桔梗被他这明显耍赖皮的话给逗笑了。明明耍赖的，该让人厌烦的话，可是配上他你不停转动的眸子，古灵精怪的样子，丝毫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还会让人觉得可爱。

这一笑，她觉得自己心中堆积的郁气都散去了不少。那一刻，她想，或许身边带上他，日后的生活会有趣许多，至少她不会每日都思念那人之中度过。

想到那个人，她刚刚扬起的眉眼又再次耷拉下去。

他……是否也曾有过那么一刻想起过她，思念过她？

因为主仆契约的关系，少年很清楚地扑捉到桔梗的情绪变动，他拧了一下眉头，而后又继续笑嘻嘻地看着桔梗：“主人，忧伤是做给自己在意的，同样是在意自己的人看的，不然一个人忧伤又没有人知道，你所想让他知道的那个人更不知道。所以，我想了一下，主人现在这样，是因为我已经是主人在意的人了吗？”

桔梗：“……”

“其实我也挺在乎主人的。”一开始还是明显的排斥，现在少年已经叫主人叫的很顺口了。

“油嘴滑舌！”桔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刚刚冒出来的忧伤就又被冲散了，所以桔梗再一次的觉得若是日后带上他会有趣许多。

她微微挑眉，再开口却是接少年之前的话：“为什么我现在感觉更像是我给自己找了一个主人了呢？”

“主人若是这样想也可以啊，”少年笑眯眯的，“当然，若是主人不愿意这样想，可以感知一下我们的契约，绝对是主人为主的主仆契约，绝对能够安心。”

桔梗：“……”她现在就已经不安心了。

很快就印证了，她的不安心是有道理的。

以前虽然也会有一些不安好心的人找她的麻烦，但是人都比较少，而且还都是比较容易解决的。可是，自从多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主仆契约，身边多了一个少年之后，往日的时光便是彻底的要挥手作别了。

若是可以选择，她想，她会更愿意选择以往的生活的！

说到这里，夜凰停了下来，她抬眸看向玄傲离，脸上的表情是哭笑不得：“以前我还觉得你跟碧落的相处不正常，觉得它挺能折腾的，但是当我想起一切的时候，想到那个时候的碧落，我觉得我是小巫见大巫了。”

玄傲离轻笑一声，一手搭在她的腰间，一手却捏着她的手掌把玩着，下巴轻轻颌在夜凰的肩膀上：“那那个时候的碧落是什么样的？”

“特气人！”夜凰用三个字形容，“也亏得现在你把它留在家了，不然我怎么也要在它什么讨一些安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