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老刘家恐怕要在县里出名儿了!
话说回来。
却说当下,刘二女虽然很气愤,怒火一阵一阵的往上扬。
可她到底记得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天塌下来也没有她出面的份儿。只得勉强忍耐着怒火,强制自己坐着稳稳的。
刘王氏却顾不得了。
不说那两人今儿闹这一出,这是下他们家的脸。
就说现在,以那俩人没脸没皮的劲儿,石舅妈刘东夫妇也斗不过他们。
最后还是得她出面。
反正她本就是个寡妇,二来辈分也相当。
俗话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刘王氏一边儿往外走。一边儿打定主意:若实在不行,那就干脆来个鱼死网破。
管他啥本家,族老的。
他们都不怕家丑不可外扬了。她怕啥?
结果……
刘王氏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张知劲生气吗?
说句实话,要说他一点儿气都没有,那是假话。
毕竟任谁成亲的时候,有人儿像土匪一样跳出来闹场,那都得生一顿气。
可要说这气有多大?那也没有。
比起这个,他更多的是生气现在的处境。
这要是以前,不要说就这两个连泼皮无赖都不如的粗人。
就是蛮族悍匪,他只要一声令下,身边儿的随从早出手了。
这时,他还难得有心情想起了一句古话:‘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不过没等他感慨多久,事情就有了转机。
就像刚才刘二女再急也不用出来一样,今儿张知劲是新郎官,不用他出头,有的是人出面解决问题。
这不,就在这时,只见张知孝和申知义两师兄弟越众而出,来到闹事儿的刘家父子面前。
——他们刚才碰到了熟人,说了会儿话。就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功夫,没想到前面儿就有人闹事儿了。
这还了得?
俩人几乎同时出手。
一抓,一拿,一个来回间,刘家父子二人已被他们一左一右的抓住了。
然后,半托半拉的带到了一边儿。
其速度之快,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其他围观的人都惊呆了。
随即,有人醒悟过来,怒了!
——俗话说的好,就是恶名糟糟的秦桧还有三两个好友呢。
何况刘树根父子?
而且,他们好歹也是本村人。就凭一个村儿住着的那份香火情,即使村里有人再讨厌他们,面对外人时,也得向着他们呀。
当即,便有相识好友的握拳拔掌的准备上前解救他们,为他们撑腰。
眼看一场打架斗殴难免。
多亏围观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糊涂的。
有人认出张知孝、申知义了。
于是,一边儿赶紧拉着准备动手的人儿,一边小声的吆喝。
“干啥呢?干啥呢?还真动手啊?也不看看那是谁?”
听话,听音。
有的人闻弦知雅意,心领神会,偷偷的将手脚放下。
有的人半是懵半是懂,还直愣愣地问道。
“那是谁?”
被问的人深恨这种愣头青,对着他自然没好气,又不能不回答——免得不说清楚,节外生枝。
便恶声恶语的道:
“你说那是谁?衙门里的人,你说呢?”
周围顿时一片寂静。
——乡下人最怕啥?衙门绝对是一个。
更何况,刘树根他们并不占理。
不提周围人的心思,话又说回来。
只说当下,时候不早了。
为了避免耽误了吉时,张知劲趁机就往里走。
这时没人拦了,他一路顺当,直通堂屋里。
……
刘王氏独自坐在上座,接受女儿刘二女和新郎官张知劲的跪拜。
她这会儿,看着眼前这一对璧人,头一个念头就是庆幸。
——多亏当时她没太坚持,想着做人不能不识抬举。
想着大不了自家麻烦点儿,也不能委屈了女儿。
如此,这才有如今刘二女的风光大嫁。
随即就是止不住的担心。
没办法,‘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最后,她的嘴张张合合,半响只对着刘二女和张知劲憋出来一句话。
“好好的,都好好过!”
又特意交代张知劲,也是请求。
“你多担待着点!二女她……眼皮子浅,见识少。若有不当,你该说就说。
我把她交给你了!”
刘王氏说着,眼泪不知不觉就流出来了。
她忙一边用右手去擦,一边摆左手:
“走吧,赶紧走!别误了时辰。”
……
刘二女含泪拜别了母亲。
“起轿!”
随着这一声吆喝,浩浩荡荡的人群开始走动起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也陆陆续续的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