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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回 汉使艰危别妻子 牛郎雪地成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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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险备尝凿空去,东西宝货得长通;人道昆仑高千里,只听豪杰歌大风。

孔几近说出乌丹太子已经不是男人的时候,“为什么?”大伙都惊呼起来。

“其实,在王母的计划中是没有乌丹的。没想到伊雉邪却先行一步,把乌丹算计了。乌丹不能人道,自然不急于成婚。伊雉邪也乐得其成,贺兰氏在一边在活动,军臣单于当时已经醉生梦死的了,才最终使得米叶尔公主遭殃,还间接使铖乙兄弟失望了。”他说了那一日在乌丹帐中看到的,乌丹由于服食丹药,已经不能再近女色了,而他自己还不知道,以为只是戎马倥偬和争强斗胜中,疏忽了,而没想到别的地方去。米叶尔因为连续遭逢的打击,都是其母王母无心中造成的,所以慢慢把怨气聚集到其母身上,这也就是她为什么和王母反目的原因。

张骞默想了一会,说:“如果是这样,我觉得汉天子和她的好事没有得成,我可以解释。汉天子登基时只有一十六岁,还是在两宫太后的监管之下,处处受制。所以在内心深处,已经有了对女人、强势的女人的辨别能力,也特别的反感。米叶尔虽然外表柔弱,她的遭遇决定了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女子。她要寻找有权势的男人,却绝不是为了找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靠山,而是为了攫取那个男人的权势,为己所用。天子虽然年轻。却已经在女人中厮混了多年,他得能即位,也是机缘巧合。也可以说是踩着自己兄弟的尸骨上去的。所以他绝对不会容许别人再分享他的权势,哪怕是自己最钟意的女人!这就必定在汉天子和米叶尔之间产生裂痕。米叶尔为了引起天子的嫉恨,才不辞而别,她要衡量自己的他心中的地位。不幸的是,铖乙恰好出现,而且还以为她对己动情!在自陷情网,不能自拔。却不知自己不过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的工具罢了!”他分析的入情入理。在他原来,这样的话。绝不会说的,特别是有关汉天子的话,那可是大逆不道的可以灭族的话。他觉得说出来了,心里也轻松了。

菱叶却摇头不已:“不是。不对。你说的不对。你们把米叶尔想的太邪恶了!她哪里像你们想象的样子?你们说她为了权势这样、那样的,那她如今大权在握,又说什么天下豪杰都听命与她,那她还何必挽留你张骞?你又和天下英雄怎么比?如果她要咱们大家的命,在酒筵上就可以取了咱们的性命!再不济,她的什么碧宫舞月,哪个能抵敌得了!还不是一剑一个两剑一双!杀的汉天使大人屁滚尿流,大人的随从们脑袋乱滚!”

菱叶的话惹得大伙想笑,觉得她言过其实了。唏女却不住叫好,“说的是。说的是。就是,就是。”却说不出其中的妙处。

队伍中仅有这么几个女人。大多数时候大伙也没有把她们当做女人看,现在菱叶突然替米叶尔申辩,各人觉得有点新奇了。张骞微笑道:“我们也只是这么说说,是否真的如此,谁也说不准。米叶尔,现在的王母娘娘是个心忧天下的真神仙。还是一个包藏祸心的恶女,我们以后慢慢就知道了。毕竟。在长安的时候,也只是听说有个王母,却没有人真正见过,现在咱们有幸见到了,而且还和她说话、吃饭、喝酒。也挺好,挺好。”

说着话,天渐渐亮了,大伙四顾,都默然无语,只见众人一头银白,还闪着银光,头一动,“哗泠泠”的响。铖铁旋笑道:“早半天我就听到响,一直奇怪是什么发出的响声。现在才知道是头上结冰了。”

大伙却笑不出来,地上一片银白,天上已经停止了雨雪,远山好似近了许多,清晰的好像看到了山顶的雄鹰在抖动翅膀。

孔几近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脸上有些发烧,心叫不好!如果在这病了,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等死的份。不止孔几近,他儿子孔北极也脸上红彤彤的,只喊:“我冷!”

张虎力也蹲在地上不起来,脸色晦暗,腮帮子鼓着。曹厨子晃悠着,有些天旋地转了。帕塔提叫道:“奥廖尔!奥廖尔!”张骞和甘父过去,一看,帕塔提的一个武士奥廖尔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牙关紧咬,嘴唇青紫,已经昏迷不醒了!

牛郎上前,摸了摸奥廖尔的头,滚烫,解开了奥廖尔胸前的衣服,身上也是热腾腾的。说道:“看来是伤寒!”转身来到周围,四处搜寻。甘父叫道:“你干什么?找什么?”

“这里一定有草药,可以治病的。”找了半天,手里拿着一把细草,袖筒里倒出来一大把。“赶快煮煮。”没等他吩咐,田厨子、韩厨子两个已经生起了火,几只铁盔都盛满了水,烧开了。把草药放进去,煮了一会,水发出了刺鼻的药味,牛郎让几个觉得难受的自己喝了些,撬开了奥廖尔的嘴,给他灌了几口。剩下的药渣,他也不舍得扔,说:“再煮些水,大伙喝点。”众人都喝了点药水,随便吃了点东西。

张骞皱眉道:“许飞琼说的对,咱们现在就已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大伙各抒己见,议定咱们的行止。我先说,我是不会回去的,一定要西去的。你们各人商议自己怎么办。”

菱叶怒道:“西去!西去!现在人都快不行了,还西去!怎么去?”

张骞苦笑摇头,这么多年来,菱叶跟他在一起一直爬冰卧雪的艰难与共,他心怀感激,如果不是她,很难说他现在怎么样。他温声说道:“所以,我让大伙商议嘛。大伙不一定都要出生入死的。是不是?”

见他态度缓和了,铖铁旋说:“大人,恕我无礼。牛兄弟说了。昆仑山几万里,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走下去。几个孩子,还有几位夫人,是不能继续跟随下去的。她们还要好好安置了,大人也好放心的西去。”

“怎么安置?请王母吗?”

铖铁旋并不避讳:“是。看来只能如此。”

张骞暴怒,喝道:“我不管什么狗屁的王母!你们对她顶礼膜拜,只管自己拜!我绝不会再求她帮助。绝不!”

铖铁旋脸色难看至极,甘父从来没见过张骞这么生气、暴怒。上前拉着他衣袖,劝道:“铖大侠说的,不是大伙商议吗?商议了之后再说。也没有就这么定。大人,咱们大伙是跟着大人的。大人怎么决定,咱们就怎么做。铖大侠也只是提议。”

毕炘湲、吕之堠两个拉着铖铁旋到一边商议。帕塔提、枕石龙、康贝弄几个小声地说着什么。张骞突然觉得天地之大,他竟然是如此的无助,是上天无孔、入地无门!

牛郎走到张骞身旁说:“大人,我看这样。这里离开王母那里也有不近的路程了。这里依山傍水的,还是个不错的地方。我们的人如果走不动了,在这里安营扎寨,也可以自保。精壮的人继续和大人一起西去。这样咱们就没有托庇在王母碧霄宫卵翼之下,大人也少了一份担心。等大人从大月氏回转的时候。知会留在这里的人一声,咱们再慢慢回汉庭。”

张骞想了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点头同意。铖铁旋等人听了,也觉得可行。虽然西去艰险,留下的也不轻松,这里游目四顾,说是依山傍水,好像非常好的地方。山光秃秃的,水白花花的。飞鸟绝迹,鹿兔无踪,没有树,低矮的不知名的小草,默默地随风披拂。

众人慢慢的把马匹、牲口分开,行囊分作两处,这些都容易,很快就分好了。大伙停了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看着周围。

张骞很不好受,一手握着菱叶的手,一手拉着张虎力,无语凝噎。甘父和铖铁旋、孔几近几个商量了,决定:铖铁旋、孔几近一家、菱叶母子、菊儿母子,三个厨子,奥廖尔,还有照顾奥廖尔的他的三个兄弟、姜字峒、毕炘湲、吕之堠等人留下,在这里等着天使凯旋。余下的人跟着汉天使张骞继续走。

众人洒泪而别,知道各自前路艰危,也不及细说了,张骞跨上马掉头就走,忍不住泪水“噗嗒他”掉落衣襟。甘父紧随其后,铖乙给他爹磕了一个头,爬起来驱马赶上,牛郎、车小蓬、绵里针、帕塔提、提各、枕石龙、康贝弄等人紧跟着策马走了。

铖铁旋等人见张骞他们走远了,才定住心神,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孩子,心里不好受,几个男人商议了在山坡上打开几个山洞,暂时躲避风雨。各人忙活开了。

却说张骞一行,众人心中难受,一直信马由缰的奔走,不知走了多久,一抬头,也不知到了那里。只见太阳落在身后,长长的影子在前。大伙知道不妙,这是正东在走!

停下了马,好像看看,都笑了起来,一下子才放松了。

张骞说:“咱们只顾着走路,忘了看路了。先吃点、喝点,再继续赶路。”

帕塔提生火,牛郎打水,烧开了,一人分了一点,张骞抿了一小口,觉得不对,又喝了一口,喷了出来。“怎么?”甘父也喝了一口,也是一口喷出。

“咸的!”甘父叫道。

帕塔提也叫了起来:“这水怎么是苦的?”

众人惨然苦笑,把已经烧好的水倒掉,仔细观察,眼前平川脉脉,水坑星罗棋布,却发现水边没有常见的草,也没有禽鸟、走兽饮水。再往远处看,一派水光天色,不知多大一片水域,蓝天倒映,白云悠悠,这奇妙美幻的绝佳所在,带给众人的却是无限的怅惘。

大伙忍着干渴,找准了方向,绕着盐湖走。这盐水湖不知有几千里,他们只觉得心神恍惚,头昏眼花了,却还是没有绕出去。牲口已经吃完了。剩下的也死了。铖乙叫道:“不管了!就是咸水、苦水!我也喝,总不能看着大水,还要渴死!”

挣扎着要奔到水边。甘父急忙拉住了他。这边刚拉住铖乙,那边康贝弄也奔向湖水,他两个侍卫死活拉着他,他踢打、撕咬着,两人还是不放手。

张骞叫道:“不要这样!我有办法。”

两人才停止了打闹,看他怎么办。张骞叹息道:“没办法,只能如此。”顺手拔出靴筒里的匕首。划在自己的马脖子上,跟随他多年的老马。瞪大着眼睛,慢慢倒下。众人一惊,却也知道舍此没有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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