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老微笑道:“您再搓也是没用。可也别太用力了,不然就算破了,终究不是因为水的缘故。”
房末乘听出他言语中的讥刺,越发阴沉,突然伸手一点,一道火光烧起,往纸上扔去。
火光落下,轰的一声,爆发出一团明亮的火焰。瞬间就将画轴吞没。
然而众人习惯了光芒,仔细看时,任那火焰如何凶猛,画轴在其中安之若素,别说起火燃烧,连纸边都没卷起半点儿。
覃老手持卷轴,稳如泰山,仿佛怀抱中不是一团火焰,而是一个沉睡的婴儿。
火焰熄灭,璇玑图依旧洁白如雪,在覃老手中,几乎熠熠发光。
在场的人各怀心思,几乎没人说话。只有天字庚号里,一个脸色青白的老者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对身后几个弟子道:“你说房老头是不是有毛病?他当大荒盟跟他一样傻呢?人家不知道璇玑图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早鉴定过八百回了,还怕他这个?这个脸丢的,要我就一头撞死在拍卖台上,给璇玑山留点脸面。”
他虽然是对弟子说的,但声音不小,该听见的都听见了。众人脸色怪异,但摄于璇玑山的威名,谁也不敢笑。
覃老道:“房公,这刀枪不入就不必验了吧。事实胜于雄辩,这是真品无疑。”
房末乘冷冷道:“事实就事实,假的永远变不成真的。此物假货,本座以封灵师的名誉保证,此乃假货。”
他说的斩钉截铁,就算不考虑他的名望,如此不容置疑的态度,也令人不由自主的相信。
覃老笑容渐渐消失,道:“房公,您质疑也罢,没有证据还请慎言,试验不是假的。请您结了这笔交易吧。承惠......三十万,是以印石付账么?”
房末乘道:“明知是假,本座还会付账?难道璇玑山的资产是白来的么?你既然说是真的,就留着自己慢慢欣赏吧。”说着转身就走。
覃老跨前一步,拦在房末乘身前,道:“怎么说您也是一方大派的人物,我不信您会如此行事。拍卖的规矩是现货交易,您有质疑,我们也当面给您试验了。您这又是水又是火,风险都是敝盟承担。现在试验没问题,您一句不要了就要走,这是什么道理?”
房末乘道:“道理就是本座是封灵师,不是冤大头。你去找真正的冤大头做下家吧。”
覃老怒气勃发,道:“您这就不仗义了吧?”
房末乘道:“谁和尔等仗义?若说仗义,没烧了你的假货铺,就是仗义。”再次往前走,对覃老道,“让开。”
覃老喝道:“请您留步。”
房末乘喝道:“璇玑弟子!”
观众席中轰然站起数十人,个个剑拔弩张,天字乙号房中也是一阵乱响,显然是璇玑山弟子准备响应他们老祖了。
就听有人咳嗽了一声,道:“慢来,慢来。”
一人从后面转出来,正是大荒盟三大执事之一的安都桦。他地位虽然没有覃老高,但是却是生意人,不比覃老是偏技术类的,脾气大。安都桦一出场,就是满面笑容,道:“这是怎么了?璇玑山是贵客,跟咱们一向好好的,怎么不能好好说话呢?”
覃老冷冷道:“我是和气生财,可也不能太过分了。”
安都桦笑道:“您老回去歇歇,这里头的事儿啊,我来。”说着连哄带推,让覃老转回后台。
他再次出来,笑道:“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既然事情有争议,自不能推给别人买单,这样。东西先存在我这里,等拍卖会结束,大荒盟在云栖楼设宴,宴请各方宾客和璇玑山的诸位大师堂公,再将这个璇玑图的事分说明白,保证公公道道,在场各位都是见证,如何?”
这个态度可算姿态很低了。哪知道房末乘冷冷道:“是假货就痛痛快快承认是假货,还作出许多花样来,谁耐烦了?你们自己骗人去吧,璇玑山不奉陪了。走。”说着一挥手,自己当先走出,璇玑山弟子跟在后面,呼啦啦走了干净。
璇玑山来的人并不多,走了也没留下多少空位,但七大宗门少了一个,还少的是为首的那个,使得这场拍卖会开始向闹剧崩斜。
安都桦脸色难看至极,拱了拱手,道:“叫各位看笑话了。失礼,失礼。”
就听阴老怪怪笑道:“那没什么,璇玑山的笑话,我们爱瞧。是不是?”
众人都不敢答话,不是谁都像泣血谷这样肆无忌惮,连璇玑山都不放在眼里的。“
安都桦转过头来,叫拍卖师道:“继续拍卖。”
拍卖师一怔,道:“是?”
安都桦低喝道:“别让其他贵客等急了。”说着一拂袖,转回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