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听我把话说完!”宁夫人皱眉喝止住了宁御史。
宁御史和宁夫人都是书香之家出身,算不上名门世家。两人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彼此扶持过了这几十年,感情深厚,唯独子女缘上差了许多,膝下至今只有一个晚来女宁馨。无奈,为子孙计,宁御史纳了个姨娘进门,终于生下个幼子宁靖平,今年十三,比宁馨小三岁,放在宁夫人膝下当嫡子养。
虽然那后院的柳姨娘自生下儿子后,宁御史就很少去了,但家里多了个人,宁夫人心中总是梗着什么,始终有些不得劲。宁御史自知自己负了当初一双人的诺言,因此很多事情上便对宁夫人格外宽纵。
“我私底下也想过了,你的想法很好,咱们就这一个女儿,她若能当上太子妃,是咱们一家的荣耀,我当然也高兴。可是,咱们女儿的性子你知道,一贯温顺惯了的,要是进到宫里,那么多女人,她争得过哪个?怕不是被人家给卖了都不知道,还不如找个殷实人家,咱们两个也照看得过来。”
宁夫人慢慢劝道,
“我觉得,张丞相家二公子就不错。张府门第显赫,张二公子是新科状元,馨儿爱读书上,两人正好相配。难得的是,是张二公子自己看上的馨儿,还答应了只娶馨儿一人,不纳二色,不管将来如何,只凭这份心意,我就觉得他可以考虑考虑……”
“你们女人家家的懂什么,听到男人说句不纳二色,便一个个当了宝似的,做不做得到可难说得很呢!”宁御史有些脸红,这话他也说过,没能做到,“那张二虽是状元,却不过是个翰林院的六品编纂,个性冲动,不务正业,说不定哪天皇上就把他拉去当了驸马,别想了!”
“净瞎说!你做不到,就不许人家做到吗?”宁夫人翻了个白眼,“如今宫中适龄的公主只有一个,听说已经择了今科的探花,梁太尉的侄子当了驸马,你拿这吓我做什么?
那张二公子,我昨日在街上遇见了,文质彬彬,一表人才,还古道热肠,对我这个陌生人都肯施以援手,可比你可靠多了。对了,昨日平儿下学回来,说书院先生请了张二公子这个状元讲学,他受益颇多,对张二公子很是崇拜呢。若咱家和张府联姻,平儿的将来到是不用愁了……”
近日京中喜事颇多,不少无意大选的人家,提前收到风声,早早的娶媳嫁女。张夫人和宁夫人虽然身为一品夫人,身份颇高,但总有些抹不开的情面,赶一些必要出席的喜宴。这些喜宴,未婚姑娘们去不适合,因此张思雪、宁馨都没被带上。
昨日宁夫人便是出门赴一场同为太子属官家的宴席,刚出门不久,马车却突然坏了,正好遇到了经过的张宏杰。张宏杰见离自家不远,便叫人从家里新叫了辆车,送宁夫人赴宴。宁夫人有心观察,没有禀报自己的身份,但见张宏杰不以为意,还吩咐下人将马车修好后,停在宴会处等自己回家,这份细致体贴让她感动。
待回到家,晚上庶子张靖平下学回来,又对这新科状元是一顿猛夸,还每每崇拜溢美之词,她心里转悠了好久的念头,才终于清晰起来,决定帮自家女儿一把。
“平儿还小呢,哪用得着想这么久远!”宁御史脸气得通红,“你趁早把女儿的心劝回来,有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子会与外男有私?不管那张二说得有多好听,我都不会把馨儿嫁给他!
当今太子英明神武,皇家正统,出身高贵,必是将来的国之明君。馨儿若嫁了他,将来国母之位妥妥的,这是多大的荣耀啊!能养出个贤后良妃出来,必能青史留名,我们这一辈子也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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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张夫人又出门赴宴了。
张思萱还没从禁闭中出来,不怕她向张夫人告密。梅香被罚了,张思雪决定好好冷落她一段时间,治治她那喜欢替她自做主张的性子,并新培养了另一个大丫环做为警诫。
因此今日出门,便是她单独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