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散正为雨戒撑着伞,雨戒担心地用鲛帕给他擦汗,他马上对妹妹露出欣慰的微笑。之子也站在赤尨的伞下,看到樨出来,又喜又怒,赤尨完全是一副要晕倒的模样,只有嘴里不断咀嚼的动作证明他还有一口气。雪垠一向是不喜欢他的,不正眼瞧他也是正常,不过浮月为什么也别过脸去,樨就有点费解了。好歹也是曾经一起查过案子的同伴了,怎么连个眼神都不给一下。
樨寻思着自己也没惹他们啊,干什么好几个都怒目看着自己啊?还有雨鹙你在和乞烛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两人背着我讨论什么小秘密呢?
不等樨说什么,菍子就问:“樨你怎么和雨鹙住一块?难怪之子老是心不在焉,原来是你小子没遂了她的愿。”
其他人也都是一愣,他们都是有事情才会聚在一起,樨是最后的所以才一起过来找他,没想到菍子见樨一出来,先说的居然是这种事情。而且刚才还要揍人,现在忽然提出个没头没脑的问题,真是让人佩服她的跳跃性。
之子顿时满脸通红,似要与自己的红发不相上下,在菍子身后轻推了她一把,嗔道:“菍子……”
樨刚睡醒,对眼前的状况还回不过味来:“遂……什么愿?”
他自然不知道乞烛原本给他安排住在玥族的事情,之子自己期待了好久,结果却又听说樨住在纨族,自然大失所望。
“住哪里不是一样,只是住我这儿,他更舒心些。”雨鹙见樨出来,就终止了和乞烛的讨论,不冷不热地接着菍子的话说。
菍子听了怒道:“什么意思啊你?住之子那儿就不舒心了?”
雨戒忙打圆场:“菍子,雨鹙哥不是那意思。玥族当然也很不错,可是樨究竟还是和雨鹙哥更亲一些嘛。再说,住在女孩子那儿,樨一定也不肯,也不是说住在一起不舒服,只是总要受些闲气。倒是在纨族这里,于情于理都合理些。”
菍子哼了一声,又消气了,笑道:“你总有道理。也罢,今天纨族做东,我就不追究了。只可恨你那一口一个的‘雨鹙哥’,真不懂怎么同女生说话,让我生气。”
雨戒也笑了:“哎哎,菍子大小姐,可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啊。”
“去你的。”
菍子笑骂一句,她的喜怒无常大家都习惯了,这种时候也就雨戒的话她听得进去。
樨看着众人还都站在这里,也不说来意,皱了皱眉道:“所以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领盒饭啊?一脸龙套样。”
“滚!去你的龙套。”菍子对樨翻了个白眼,火气又涨了起来,“你是不知道今天有事情还是怎么的,害得我们等了那么久,结果你倒好在这里睡大头觉,雨鹙居然还不让我来叫你,由着你睡。难怪不肯住在玥族,敢情是在这边你家雨鹙惯着你啊。”
“今天有事情?”樨后知后觉,随即恍然大悟,“对哦——”
“对你个头!你他妈在这个破地方白等一上午试试!”
她话一出,在场的纨族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听到樨和菍子的对话,乞烛在人丛后面偷着笑了,不是樨忘了今天的事情,而是他们昨晚给樨下了黄粱药,这种药就像塔塔西亚的安眠药,能让人昏睡上很久而没有知觉。他们本想着真璞胎抗药性强,黄粱药应该达不到预期想过,谁知道樨还是睡到了现在。至于他是不是真璞胎的事,现在也不好说了。
看到菍子如此狂躁,樨心里也不高兴了,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而且事情简直莫名其妙!
从昨晚开始莫名其妙地昏睡到现在,总觉得梦见了什么要紧事可就是想不起来,现在又要莫名其妙被一个比自己还矮的丫头呛,弄得脑子到现在还昏昏沉沉的,他招谁惹谁了?
还什么“破地方”,难道纨族在她看来就是破地方?
雨散不等樨说出口,就抢先过来劈头盖脸地回击:“纨族在你嘴里怎么就成了破地方了你算什么有脸在这儿大放厥词?本少爷打量你也是大族小姐,让你几分,你倒上脸来了。没理没据的话张口就来,你们凌族原来就是教人的,真是丢人现眼。没头脑没天赋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大家风度没有臭脾气倒是不少,拿黄汤灌死你早点投胎去算了!”
雨散一堆长篇大论,把在场的所有人惊掉了下巴。樨也是一阵汗颜,貌似你说话也没给自己留口德,居然人身攻击了。依着菍子的性格,这个地方是准备提前拆迁了吗?
菍子也是气得发蒙,回过神就动起手来,樨赶紧从后面抱住她:“冷静!”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菍子在愤怒中吼道。
雨戒也着急过来阻止:“菍子你冷静点,我哥就是一时冲动,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啊——”
菍子的力气到底比樨大得多,猛地挣开推了雨戒一把,险些把她推倒在地上。乞烛早就穿过众人一把将雨戒扶住,脸色如冰地看着菍子。樨赶紧再去拉住菍子,差点被菍子回身一个直拳打中。
菍子指着雨戒道:“别装好人了,你们纨族都是一气的!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今天我废除了这口气不可!管你什么纨族绔族,老娘今天就砸烂这里,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雨戒咬了咬下唇,眼里有了泪意,她想竭力憋着,可总有些止不住,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引爆了雨散的神经。
他站到雨戒身前把她护住,对菍子喊道:“你别在这里乱咬人,小戒好心给你解围给你个台阶下,你不但不感激居然还有脸在这里狂吠。你砸?你敢砸就砸!”
樨有点无措,这两个人怎么嗓门越来越大,这样子下去可怎么收场啊?雨鹙在边上看够了,转眼见樨盯着自己,对他笑笑:“没关系,不用担心。”
说着,他抽出两股空竹丝灵巧地拉开两人,空竹丝非常柔韧,两人一方面惊讶,一方面也挣脱不开,都安静了些许。雨鹙冷下脸来,沉声道:“你们闹笑话也该看地方,都是各族未来的高层人物,难道一点规矩都不懂吗?谁再不识相地吵闹,本少爷有的是法子治它,你们试试看,我做不做得到!”
那最后一声低喝如黄钟雷鸣,两人一时无话可说,连樨都被他镇住了。雨鹙收回空竹丝,把手拢在广袖中,那种气势太惊艳,除了乞烛摸摸下巴微笑起来,其他人都无法再有别的反应。
“行了,回花厅去吧,时间不早了,还没把事情说清楚。”
雨鹙说着,对樨招招手,让他跟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