樨哼了一声:“照你这么说你的小狗子不是该熏晕过去了?”
“日环蚀是专门训练来追踪的黑狼,怎么可能会因为腐臭味昏倒。”浮月不以为然,顺便纠正一下樨的眼瞎错误。
樨神秘兮兮地问:“据说嗅觉达到极致,闻到的味道就会和正常水平不一样。你说你的狗子闻那腐臭味,是不是觉得香喷喷的啊?”
“什么狗子,我都说了是狼!还有你别神经兮兮的,恶心人!”浮月炸起毛来。
雨鹙安顿好马车,回头看见两人正在争论些没有意义的问题,插上一句道:“追踪动物的话,其实还是人最好了吧?”
一句话下去,两边都噤了声,微风吹过,腐臭味更添一层。
“首选的话……”浮月感觉自己比较权威,“应该是飞猪才对。”
“飞猪是什么?”
“你不是别洛人吧?”
“什么?你怎么说话呢,我还说你还不是西大陆的人呢!”
雨鹙打断了他们重新起头的争论,冷声道:“难道你们一点都不奇怪吗,四周这么安静?”
再次噤声的二人安静下来以后,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村子里一片寂静,这种寂静并不是毫无声音,蝉鸣还是依旧喧闹,只是村子里一点人声都没有,一股死气诡异地盘踞在整个村子里面,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破。
樨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后知后觉道:“好像是……”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蝉噪林逾静……”浮月觉得大太阳底下自己好像起了鸡皮疙瘩。
日环蚀好歹还有点素养,自行闻嗅了一阵子,对浮月叫了两声,把情报用兽语报告给浮月。
浮月听着脸色一变,随后迟疑了一下,沉重地把日环蚀的情报分享给自己的同伴:“日环蚀说,这个村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樨听了瞪大眼睛:“不会吧?连留守在这里的人也没了吗?他们都死了吗?”
“如果是那样,乞烛先生还会把任务交给我们吗?”浮月不敢苟同,他不相信他们三个菜鸟第一次执行任务就碰上这么大的难题,但是他同样也无法怀疑日环蚀的判断。
他和樨、雨鹙不一样,日环蚀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它的能力他最清楚,也绝对信任它的判断分析能力。想到这里,浮月的脸色由青转白,呼吸都开始不稳起来。
樨被他的样子感染,也紧张得不行,一对猫眼瞪得大大的,瞳仁在烈日下收缩成两条黑线,几乎要消失在幽绿的虹膜中,看上去更加诡异。浮月只看一眼就受不了大叫起来:“你他妈能不能闭上眼睛,猫眼太吓人了吧!”
“闭个屁啊还不都怪你!我眼睛天生这样我有什么办法!”
雨鹙无语地扫视两人:“你们别吵了。那些人只是有一定武术功底的普通人,不是秘术传人,和我们不是一个级别。要是光靠普通人就能解决问题,任务也不会掉到我们头上来(要不是乞烛照顾,任务也不会掉到我们头上来),你们都给我放松一点,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靠吵闹和大叫来掩饰内心的惧意实在是孬种行为,都尴尬地蹭蹭鼻下,乖乖安静下来。
仔细想想,雨鹙说的很对啊。
樨和浮月见雨鹙这么淡定,都偷偷松了口气,幸好雨鹙是个靠谱的。
为了挽回一下,樨故作轻松地抓抓头发,笑道:“这样啊,所以,小狗子和我都说对了啊。来来,小狗子咱们击个爪。”
“日环蚀是狼,不是狗!”
雨鹙不耐烦地打断二人,率先走进村子,首先步入村子的招待所——一间简陋的土坯平房,这种房屋在这里很常见。
房子里放着两张铺了稻草和床褥的木板床,空气中既有腐臭味,也有稀薄的霉芯味,盖夏日天气湿闷,床上有物件发烂所致。
“到这儿来干什么?我们应该先去找找腐臭味最重的地方。”浮月从后面走上来,耸动鼻翼,“这味道真不好闻。”
樨没理他,看了那床几眼,道:“奇怪,这床,似乎不久前被人躺过?”
雨鹙点头,指着床褥上的褶皱:“底下铺着稻草,所以很松软,痕迹不容易保存,越明显说明时间相隔越短。”
浮月沉默数秒,让日环蚀嗅嗅,道:“确实,二十四小时内这床上还有人躺过,但是腐臭味十分明显。”
雨鹙补充一句:“床褥上有干掉的水渍。”
他这么说像是在解释,樨打了个寒战,不敢多加猜测,不过脸色又开始青白,看上去不像没事。雨鹙安慰道:“没事的。你看床褥上没有拖坐过的痕迹,说明那具尸体是被人为搬运到床上的,不要胡思乱想。”
浮月借机道:“喂,你不会以为是尸体自己躺上去走下来的吧?”
“怎么可能?我相信这一定是人为的!”樨叫道,“我才不怕呢!”
“谁解释谁有鬼。”
“别跟我提那个!”
“哪个?是不是那个——”
浮月刚要得意地说出“鬼”字,雨鹙再一次打断他们,道:“这个且不谈。浮月,你让狗子闻闻,哪里腐臭味最重。”
浮月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我已经说过了他不是狗!要我强调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