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答道,“民女前一段时间曾经落水,清醒之后头脑里便多了好些药理医学的记忆,民女对此很感兴趣,家中父亲也请了西席教导,其后便学会了药学医术。因为这件事民女也曾惶恐过,后来见了四戒大师,听他劝说之后方才安心。民女之所以行善施粥,便是不想辜负这等奇遇。”
谎话说了一千遍就能成真,这是自她落水之后就说了无数次的借口,何况后来又有四戒大师帮忙掩饰。这番话她说的语气清正,坦坦荡荡。
静贵妃掩唇在旁边惊呼一声,“难怪赏梅宴上四戒大师把你和妙华上师做比,竟不想真有这等奇事。”
皇上垂下眼皮,似是在思考,只是不时扫过她的目光流露出一抹锋利。
江慕乔神情坦然,岿自不动。
她才不心虚呢,这谎言还是四戒大师说的,若是皇上发现自己被蒙骗要治罪,也只能治四戒大师的!
而她的坦然落在庆元帝眼中又是另一种心思,若非心中无尘,这眼神又为何会如此干净纯粹?
他斟酌片刻,“你当真一夜学会了医术?那为何一直隐瞒不说?”
江慕乔沉默片刻,忽然反问,“皇上,您是天子,有容人之量有卓绝眼光,所以能接受民女身上的奇遇。可若是其他人呢?时至今日,觉得民女是招摇撞骗的人又有多少?”
这恰到好处的一记马屁拍的庆元帝舒坦了不少,他再次看向江慕乔,“说的不错。可是,朕不信!你一个小姑娘,天赋一般,品行顽劣。那么多品行高洁聪慧过人的人不选,为何只有你有这种奇遇?”
皇上话音一转,“何况空口无凭,你说你学会了药理医学你就会了?你说的五味子朕从没有见过,又如何得知是不是真的,或许你是用了普通杂草骗朕。”
静贵妃听的着急,“皇上,就算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骗您。”
庆元帝质疑的目光中,江慕乔不答反问,“皇上,您捡到过银子吗?”
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这么问过当朝天子。
静贵妃身子一僵,庆元帝则看向她,毫无语气起伏,“捡不捡得到又如何?”
“东坊最热闹的集市上,有人一天走了无数趟可也捡不到一文钱,可相反,有人刚好路过捡了一大块银子。由此可见,捡银子这事儿与身高眼力都没有太大关系,纯属运气使然。”她语气平静的解释,“所以这件事同样,为什么那么多比我聪明比我优秀的人都不选,大概是因为我运气好又刚好落水了吧。”
静贵妃愣了愣,若不是气氛严肃几乎想笑。
庆元帝错愕之下,似笑非笑,“你果然胆大的很。”
又听到这句话,静贵妃的一颗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皇上前一次说这话的时候不笑,那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可眼下,皇上竟然有些想笑!也难怪,这江二姑娘看着靠谱,说话行事怎么会如此离经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