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年轻时就守寡了,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熬到儿子成了家,以为苦尽甘来时独子却又得病死了。
儿媳嫌家贫扔下年迈的婆婆和女儿走了,王婆只得和孙女绢儿相依为命,又出来摆摊做生意自力更生。
她刚到晋城时,盘缠耗尽。饿得前胸贴后背,就晕在豆花摊前,是这位好心肠的老人家请她吃了碗豆腐花,又给她指了去魏府的路。
她做了魏府的丫鬟有了月钱后,就想来多谢王婆,可是王婆不肯收她银子,她就常来光顾她们生意,多买些豆腐花回去请府里的人吃,当报恩呗。
珍珠来到豆腐摊前,看到桌椅板凳都被砸了,一片狼藉。她喃道:“什么情况。”
绢儿扶着王婆躲在一旁,看着辛苦经营多年的摊子成了这样哭成了泪人:“珍珠姑娘。”
珍珠跨过地上缺了腿的桌,跳过断了角的凳,去到绢儿身边:“发生什么事了?”
绢儿哭道:“我不小心弄脏了这位姑娘的衣裳。”
珍珠关心的问:“你和王婆没受伤吧?”
绢儿摇头。
珍珠一看,这凶神恶煞,像要吃人的姑娘不正是那日把绣球一直扔给她未婚夫的贾春沁么,贾春沁的红色绣着如意云纹的小褂上沾了点豆腐渣。
珍珠顿时就不高兴了,但本着讲文明讲礼貌的良好素质,她还是讲道理的道:“这位姑娘,不小心碰到了你是有不对,可是你也不必把人家糊口的买卖砸了吧。我看你也没受伤,现在双方都是财物损失,你这身衣服我赔你。也麻烦你让你的手下把摊子恢复了,这事就当了了好么。”
珍珠把手里的零食放下,低头翻荷包。
贾春沁没说话,她身边的丫鬟开口了,用极鄙视的语气:“你们赔得起么,这得卖多少碗豆腐花?我家小姐本是要去钟府家宴的,现在衣裳脏了去不成了,你们害得我家小姐失信,只是砸了摊子便宜你们了,一群贱民。”
珍珠心想怎么每个不讲理的小姐身边总有个恶丫鬟代出头,她想大事化小,可遇上得都是不嫌事大的。
还失信,在这闹事的时间都够她们回去换衣服了。
珍珠道:“你这么算不对啊。”
丫鬟气势凌人道:“怎么不对,哪里不对。”
珍珠语重心长:“显摆呢是这晋城大多官宦子弟都有的通病,显摆没问题,可你们也要显摆得有些常识,否则会贻笑大方。一身罗州锦,撑死了也就一两一丈,这一身应该没超过十两吧。”
珍珠指着一片狼藉的豆腐摊位:“这个豆腐摊,老字号,味道好,价格便,有口皆碑。每日来光顾的老客户不下百人。摊位位于晋城最热闹的街市,这里人流旺,交通便利,来尝鲜的新客户也不下百人。”
珍珠从包里摸出小算盘,飞快的拨起来:“我算你一日两百人好了,只少不多。因为豆腐花味道极好,一人能吃两碗,甚至更多。我也算你一人两碗好了,那么一日就是四百碗,五文钱一碗,也就是一日赚两吊钱,两千文,就是二两银。”
晋城那些富家千金,官宦子弟通常没什么钱的概念,贾春沁也是如此,一脸蒙。
可对方丫鬟一听,惊道:“这种小摊位怎么可能一日赚二两。”
珍珠举手示意她别说话,还没算完呢:“这里租金是按日算的,一日二十文。王婆她们收了惊吓,怕且五日不能开铺。五日的损失就是十两银子,加租金一百文,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算一两银,去医馆检查身体,诊金药钱一两。零头不算了,也就是你们欠了十二两银。
珍珠拿出十两,递给那丫鬟,道:“够你家小姐做上一件一模一样再去显摆了。麻烦你把欠我们的也结一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