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妹妹,想到这,荣玲侧着脑袋在黑夜里打量了一番睡在自己身边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妹妹,眼里酝酿着复杂的情绪。
她的母亲灾荒前就病死了,而袖瑛的娘是在灾荒路上和父亲在一起的,一块来的还有袖瑛这个拖油瓶!
虽然是拖油瓶,继母却疼爱的不得了,真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八岁了,继母有时候还会过来给她穿衣服。
这样的疼爱,继母怎么会舍得让袖瑛卖身为奴!
想到这,荣玲心里一阵难过,难过的是她的母亲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疼爱过她。
虽然村里大多数女孩子都不得家里重视,但有这么一个妹妹对比着,荣玲怎么会不嫉妒。
后来她被卖身为奴,只要想到继母和继妹,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恨!
为什么,为什么卖的偏偏是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拿着自己的卖身银能心安理得的过日子?
为什么,为什么都是家里的女孩子,却要这样区别对待?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到死都回不来的是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那么努力,最后却难逃一死?
明明她都成了一等丫鬟,明明她都算计好了赎身的机会,明明…
眼泪又缓缓淌了下来,这个家,这个家竟然没有一个人关心她!
明明她有亲身父亲,明明她有三个亲哥哥,为什么?为什么没人疼疼她?
荣玲紧紧攥紧手心,指甲掐到肉里都不知道。
而最让她恐慌的是,再过两天,村里就会来牙婆,她是不是又要重复上一辈子的命运?
怕,荣玲很是害怕,她用力拉扯衣服,遮住脑袋,任泪水直流,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被抹了脖子的那一刻仿佛就在眼前,无助,害怕,恐惧,令人窒息的恐慌!
有那么一刻,荣玲想干脆憋气憋死算了,但最后她终究很没出息的退缩了!
睡在荣玲身边的袖瑛,幽幽睁开了眼睛,保持着匀速的呼吸,一动不动,眼睛却秃噜秃噜转着。
三天前她就发现了姐姐的不对劲,说话口音突兀的变成了一口正宗的京腔,对着他们一家人莫名变得很冷淡,细看还带着一丝防备!背着人的时候,满眼的恨意,晚上的时候又变得格外脆弱!
走路轻轻扭动着,一步一步就跟用尺子量好了似的,说话也变得细声细气,以前吃饭虽然没有狼吞虎咽,倒也是大口大口的吃着,而如今竟然慢条斯理起来,野菜团子吃了两口就难以下咽了!
看着他们一家眼神有时候很遥远,有时候又很近!
在结合时不时被梦魇,说一些什么满门抄斩、不要杀我,夫人救命的话,袖瑛明白了,这个姐姐在三天前饿晕以后醒过来彻底变了,可以说重生了,带着上辈子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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