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杏娘对这些问题,早已有自己的思量。
“这么说来,他是不想被那匹狼认出来?”邓林赞同杏娘的解释,但他心中的疑团未可尽释,“可他武功那么高,怕什么?”
“武功高,就可以肆无忌惮?就能无所畏惧了?”杏娘反问道,邓林一时哑然,“说到底,塞上孤狼不过是被人驯养的一匹狼。”邓林似懂非懂地眨了两下眼睛,就像是某种驯服的动物恍然理解了杏娘的意思——狼,不可怕,可怕的是能把狼驯服的那个人。
“你说,前几次他都来得及时,为何这次却来得那么晚,差点你我都命归黄泉了。”邓林无意责怪虬髯大汉迟到,只是在措辞上缺乏技巧。
“或许他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准是喝酒误事了。”邓林有意借机提到,“那塞上孤狼不也说了么,前天晚上,他俩一起喝酒,还大醉一场呢。”
“塞上孤狼阴险狡猾,他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杏娘再次维护道。
杏娘听出邓林话中之意——白天打架,晚上一起喝酒,这实在有悖常理!所以邓林对此有所怀疑,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这位老翁屡屡出手相救,武功又远在塞上孤狼之上,他若有所图,那当如探囊取物一般轻而易举,大可不必这一通假扮好人的戏码。
想来想去,杏娘都无法仅仅因为他这一次迟到而怀疑他有什么不轨的心思,尽管他的身上确有很多疑点,但相对于他生死关头出手相救的恩情来说,那都是无足轻重的。
邓林听出了杏娘的言外之意——她对那位老翁,充满信任,充满感激,这种情感,甚至让邓林隐约生出了一丝无可言状的嫉妒之意。由是,邓林也不再多说什么,赧赧地深抿了一下嘴唇,毕竟是人家多次出手施援才让他们化险为夷,他们确实不该在背后揣测或质疑人家的用心。
“说来那老汉还真是会喝酒呢!别看他衣衫褴褛举止粗犷,但他喝的那酒,可一点都不一般。”邓林挺了挺鼻子,似乎在回味那股子诱人的酒香。
“怎么不一般?”杏娘珠眸微微一动。
“那是秀州名酿——月波酒,还是顶级的月波酒,此酒有价无市,极为难得!可那天你也看到了,他一下子至少豪饮了十几斤啊!价值几何啊!还有他一出手,便是豪掷千文,这般豪气,武功又如此高强,颇有点像……”
邓林曾在在嘉禾郡驻足数月,虽未尝过此等名贵之酒,但也曾闻过这酒香。所以那天虬髯大汉捧着酒榼豪饮千钟的时候,他一下子就闻出了此酒之贵气。
“谁?”
杏娘一脸警觉地问道。
“吴老酒,平江吴家的吴九爷!”但话还没说完,邓林就对自己的猜测提出了质疑,“不过相貌看去,似乎年岁不大相符,这人少说也有四五十岁了吧?平江吴掌门,应该也就是三十来岁,而且那长相也不至这般粗野!”
“吴九爷?”杏娘微微苦笑道,“吴门掌门,这是何等身份的人物,他怎么可能认识我?我可高攀不起。”
“呵呵,说来也是,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失意落魄的时候,还恰好被娘子给救了。”邓林讪讪一笑,觉得自己的那个想法殊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