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闻焕章倒没想到这个问题,“那浩天以为如何?”
“弟子以为,军纪当为每个军人熟知拥护,并化为自觉行动,方为最高境界。”
“如此当然最好,只是历朝历代,也就乱世开国时,军纪稍严,便时那些时候也没听说那支队伍上下一心,自觉捍卫军纪的。”
“怎么没有,红军就是……”古浩天脱口就说出后世的那支队伍,又马上意识到不对,立即刹住了。
“红军是什么队伍?”闻焕章想了一下好像没听说过。
“红军啊,是弟子在家父书房里无意发现的一本册子上看到的。”古浩天开始胡扯,但心里却异常兴奋,因为他想到红军那著名的军纪,便接着说,“说是在海外极西处有一个国家,其开国之君带着一支极其弱小的军队,依靠一个铁的军纪,最终推翻旧朝廷,建立新朝代。”
“噢,竟有此事,却不知是怎样一种神奇的军纪。”
“此军纪弟子当时一时好奇,而且极其简易,倒也记了下来。”说完古浩天就把后世军队著名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背了出来。
“三大纪律分别是: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八项注意分别是:一是说话和气;二是买卖公平;三是借东西要还;四是损坏东西要赔;五是不打人骂人;六是不损坏庄稼;七是不调戏妇女;八是不虐待俘虏。”
闻焕章原以为是什么高深的典籍,一听只有十一句话,近百个字,而且全部是大白话,心里却是不服。他暗暗把自己的军纪与之作比较,却发现自己费尽心思罗列出来的诸多条文,这短短的十一句军纪里似乎都涵盖了。只一句“一切行动听指挥”就把他所列的悖军、慢军、构军、轻军、背军、狠军、误军、乱军、谤军等等诸多内容都包括了进去。他越想越惊心,也是越佩服,这位君主真是大才,如此复杂的军纪竟被他整合得这么简单易懂。但他毕竟是睿智之士,立即想到其中的不足。
“这军纪端的是不错,传习于军伍也是方便,但倚以为军伍晋升和处罚的依据,似是太过简陋了。”
“先生大才,弟子也以为,此纪可用于教习,另要相应立出详尽条文用于执法,如此里外相应,可事半功倍。”
这一日师徒两人便埋首于闻焕章的住处推敲护卫队的军纪,闻焕章对当朝及以前的军纪十分娴熟,古浩天有着后世的经历和见解,两人各抒已见、取长补短,时而争执、时而妥协。比如,古浩天提出违纪处置应减少体罚,可采取关禁闭的办法,但闻焕章却根本想不出关一段时间的黑屋子又能有何效果因而反对,最终古浩天提了一个建议,说明天让师傅试着关一天禁闭,若无效果则取消,闻焕章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从早晨到黄昏再到深夜,师徒二人呆在房间里寸步不离,最终定了一个大致的纲要,细节只待日后慢慢完善。
次日古浩天便叫匠人做了一个黑屋子,闻焕章过来看了,也没觉得有啥特别之处只是小了一点,见边有一小窗口,听解释是送饭之用,不想还有饭吃,心里更加不屑。
“师傅何时一试?”古浩天急着要看好戏。
“即刻开始又有何惧。”闻焕章完全无视。
“现下已是午后,须得至明日午后方能出来,夜里冷,要不师傅明日白天试一试就好。”
“休得闭话。”闻焕章回头吩咐随从去取被服,一头就钻了进去。
“师傅你且安心住着,到时我必使人按时送来饭菜。”古浩天嘻笑着走了。
一日时间对古浩天来说可以说是转瞬即至,但对于闻焕章而言且犹如隔世。狭小的禁闭室里无论是站着、躺着、还是斜着,身体反正伸不直。空间极度压缩,精神极度压抑,没有时间和空间,只有黑暗和恐惧。
门打开的那一刻,他只觉得眼前白花花一片,好一会才看清跟前那个满脸笑容,却怎么看都像是在坏笑的弟子。
“师傅感觉如何?”古浩天一想到关禁闭第一人是闻师傅,就憋不住笑。
“能耐我何。”闻焕章愤愤的甩着袖子,只管走了。只是此后他不再质疑关禁闭这一措施,反而对这一措施的运用有了癖好,整苦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