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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第一百零七次相遇

幸好结尾不算狼狈,她回来了,遥遥无期的守望终于此,结束在他重新见到她的那一刻。

……

等温澄的情绪恢复,他们早已错过那场电影开场。

祁琚索性买了下一场次的票,还有四十五分钟。温澄看见电影院隔壁有家超市,想进去逛逛,随便买点什么东西转移她的注意力。

转了一圈,温澄只拿了一盒奶油草莓。

路过收银台时,温澄的眼神往柜台边瞟了瞟。

祁琚向着她的目光看去,自然也意识到她在想什么。他毫不遮掩地笑了笑,牵住她的手,只说了三个字。

“家里有。”

温澄的心跳速度不由自主地加快,似乎能在人潮中准确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红着脸走到前面,脑海里不断闪过今早起床时的场景。等祁琚结完账走过来时,她脸上的绯红还没消失。

“走吧,现在去检票差不多了。”

进影厅时,巨大的光幕正在播放广告。中央坐着四五个人,有点冷清。

电影《乐塔》讲的是一个钢琴天才追逐梦想的故事,文艺片,比较小众,无论主演还是配角都是新人,因而票房不怎么乐观,上映半个月只有一亿七千万的票房,但在各个平台上的评价都很好。

祁琚重新买了一桶爆米花,温澄抱在怀里,一边找位置一边往嘴里塞了几颗。

他们刚坐下,温澄抬眼,正好看见屏幕上播放着宣传赛狸岛的贴片广告。

这个宣传片还是温澄在温建时拍板定下的,后来听说,老爷子似乎想把赛狸岛这个项目从温建划给淞旅控股,说不定等她下星期去温渟那报到时,会重新接触到这个开发项目。

广告结束,电影准时开映。温澄注意到,龙标过后的第一家电影出品公司叫做“相宜影业”。

她愣了愣,不由自主想到苏相宜。

祁琚靠过来,说:“相宜影业的‘相宜’,是取自妈的名字。”

温澄差点被一粒爆米花噎住,控制不住地咳嗽几声,接过祁琚递过来的柠乐立马喝了两口。

“这部电影,是爸送给妈的周年纪念日礼物。”

“……”温澄瞪圆了眼。

“电影的片尾曲是祁琅写的,他在艺术方面很有天赋,应该是遗传自母亲。”祁琚又补充道。

敢情这是自产自销啊?

温澄点点头,没吭声,决定好好看电影。

《乐塔》的开头讲述的是一对平凡夫妇的故事,女主曾经是众所瞩目的钢琴天才,但因为家境中落,被迫离开梦寐以求的舞台,后来嫁给失聪的男主,成为小城一位籍籍无名的音乐老师。

男主是个厨师,虽然性格温柔体贴,却因为身体残障,始终无法和女主产生音乐上的共鸣,将就度过了二十年,生活满地鸡毛蒜皮。儿子成年之后,女主一气之下在某个雨夜离家出走,路过一家琴行,就算衣服湿得难受,也忍不住进去弹了好久的钢琴。

等她从琴行里出来时,却从镜子里看到穿越回二十年前的自己。

看到扮演女主少年时代的演员出场,温澄忍不住感叹一声。这个女孩实在太有灵气,无论是她的笑容,还是坐在钢琴前演奏的样子,都让人移不开目光。

重活一次,女主没有选择告别舞台,而是勇敢争取机会,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命运的青睐。

在本该结婚的那年,女主还是去了与男主撞见的书店,却没有像前世那般遇到他。后来,她获得出国进修的名额,在国际舞台上崭露头角。

“Sometimesaccompaniedsometimesalone,stayawesomeallthetime.”一个夜晚,女主独自弹奏着舒曼幻想曲,对自己说道。

可是,一大滴一大滴泪珠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停了下来,轻抚着琴键,没有心思继续弹奏。

她不知道该把这份成功的欣喜分享给谁,思念像是遇了水的藤蔓,在她心里疯长。

回国之后,她拜访曾经的恩师。恩师拿出一打琴谱问她,还有和那个听不见的小伙子联系吗?

她呆愣在原地,问那人是谁?

恩师娓娓道来,原来在她上学之时,有个男生曾拿着许多手抄的五线谱拜访他。原本恩师并没有过多留意女主,是男生向他展示了女主自己编的钢琴曲,所以恩师才会注意到她。

女主一页一页翻着那些琴谱,眼眶泛红,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失声痛哭出来。

那些谱子,是她前世在音乐教室里原创的。

她不知道,前世的男主,一个丝毫不通音律的厨师,是怎么把这些复杂的音符一点点背下,在今生手抄下来,递给了恩师。

他听不见,却用唯一一种把听觉转换为视觉的方法,默默无闻地支持她。

女主像疯了似的满世界找男主,她终于明白——

在那些练完琴的深夜,是谁为她保驾护航。

那些味道很熟悉的饭盒,又是出自谁手。

莫名其妙被修好的路灯、被水泥填好的坑洼……甚至是她每一场演奏的观众里,最先响起的掌声,都有他的身影。

女主终于在漆黑的夜里找到了男主。

他隐于晦暗之中,身后星河长明。

“你找到我了啊。”他说,声音中透着一些雀跃,又迅速沉寂下来,神情有些悲伤。

女主愣在原地,想要说的话梗在喉间,一双透着盈盈水光的眼睛盯着他,心口狠狠晃了晃。

“可惜我要走了,”他痴痴地望着她的女孩,“我很高兴,爱的是你,无论是平凡的你,还是闪耀的你,你都是我唯一的爱人。”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消弭在月色当中,成为这个世界当中一位无名的旅人。

电影的最后,是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家坐在轮椅上,正在和她的孙子讲述着这个梦境。

但她擅自改了结局,慢慢道:“后来她找到了他,重新生活在一起,他们不再为小事吵架,因为他爱她,她爱他。”

孙子早已听腻这个故事,抬头小声地问站在一旁的父亲,“爸爸,爷爷不是早就在那场车祸里去世了吗?”

那场车祸发生在一个雨夜。

男人揉了揉孩子的脑袋,用老人听不见的声音低声说:“爷爷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在老地方等着奶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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