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分,但我不轻易认输,反问电话那头的女人,怎么证明她和筱东是合法夫妻。
女人当即给我拍了一张结婚证照片发了过来。
她说:‘其实我一直知道你的存在。’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小三不知道法定妻子的存在。
法定妻子却知道小三的存在。
我要求见面。
法定妻子说可以见面,但她现在很忙,要处理筱东的后事,安抚孩子的情绪,照顾悲痛的老人。
还有筱东的公司,同是股东的她必须站出来稳定大局。
她没有时间和我见面,等到追悼会前后,或许可以和我见一面。
我崩溃了。
我的手捏破酒杯也不自知。
鲜血顺着手掌流到手臂,从手臂一滴一滴落在我精心挑选和打理过的地毯上。
筱东死了。
我没有权利料理他的后事,没有权利安抚他的父母,没有权利过问他的公司。
我只是一个无比可耻的,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我看着床头柜上,他拥着我的照片。
他的温柔耳语,他的海誓山盟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一遍一遍重复。
我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后来我像疯了一样寻找筱东留在这个家里的东西。
我找到了他的旧手机。
旧手机里有他的一切真相,他的生活,他的父母,他的妻子,他的子女。
我以前从来不偷看筱东的手机,我对他无比信任。
我们大学就恋爱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我被现实狠狠打了两个耳光。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快要疯了!
我已经疯了!
我就仰面躺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着窗外渐渐天黑......天亮......再天黑......再天亮......
躺了几天,我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一个电话让我猛然坐了起来。
是筱东的妻子打来的。
她说:‘筱东明天追悼会,你可以以朋友的身份来最后送他一程。’
我踉跄跑出门外,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筱东的妻子让人从机场接上我,将我安排在了一个他们自家开的星级酒店。
晚上她一身黑衣敲开了我房间的门。
真是讽刺的会面。
她没有颐指气使,也没有辱骂动手,而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跟我讲述了她和筱东的事。
她和筱东在五年前结婚。
结婚时她就知道我的存在。
她和筱东是家族政商联姻。
筱东答应结婚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允许我的存在。
她太爱他了,她接受了他的荒谬要求。
她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段婚姻里就挤着三个人。
我哭着质问她,“为什么要答应。
你们问我的意见了吗?
我像一个傻瓜一样,被你们,被你和你的丈夫玩弄于手中!”
她苦笑着说,我以为有一天筱东会厌弃你,没想到,十年了,他依旧如故。
她说,也许这就是咱仨的命。
注定要像藤蔓一样,互相纠缠,直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