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头找茶馆老板称量了金沙又看了张小义开出来的票据存根从茶馆柜台上支取了一贯钱对张小义道:“八百入账两百你的。”张小义高兴地把一贯钱放进褡裢里跟陈头道一声别就匆匆的走进风雪里今天他也想吃水盆羊肉。
朱雀大街上的积雪被清理了一遍之后街上多少出现了一些马车张小义在风雪中又站立了一会没有发现来钱的目标就兴奋地去了晋昌坊大食堂。
虽然安庆坊也开了一间大食堂而且就在跟前张小义宁愿多走好几里地去晋昌坊大食堂吃。
不为别的就为晋昌坊可以不断地续羊汤这一点而且安庆坊大食堂的羊肉太瘦不像晋昌坊大食堂的水盆羊肉上有厚厚一层油。
在大风雪里干了一早上的活计张小义早就饥肠辘辘他却没有丝毫的急躁之意只盼着肚子能更饿一些这样好多吃几个不要钱的胡饼。
晋昌坊就在眼前门头上那只嚣张的鎏金凤凰即便是大雪都遮掩不住它斑斓的颜色。
长安城里的人都知道这头凤凰羽冠上的七颗宝石乃是陛下从皇家宝库里挑选出来的每一颗宝石都价值连城。
凤凰的尾羽上多少有了一些积雪随着晋昌坊不良人摇动凤凰下的机关尾羽就动弹了起来很快就把尾羽上的积雪给抖掉了。
晋昌坊里是真正的一尘不染街道两边的流水渠里汩汩淌着流水他们清理积雪相对容易一些只要把积雪推进水渠里就会被流水融化带走。
今天不是大慈恩寺开讲的日子因此没了那些恼人的香客跟居士张小义熟门熟路的左拐来到了大食堂。
大食堂里热气蒸腾尤其是一丈多高的包子笼屉被掀开的时候就有一大股白气带着浓郁的肉包子香味冲天而起味道霸气的让人舍不得离开。
“刚出笼的肉包子新媳妇……”张小义停下脚步开始犹豫了。
“到底是包子还是水盆羊肉?”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思考一下。
“竹筹呢?今天天冷吃包子送蛋汤。”
张小义瞅一瞅送的蛋汤发现竟然是一颗鸡蛋打成的厚鸡蛋汤黄白相间的好看上面还撒了一把绿油油的芫荽。
不等他掏出不良人分发的竹筹就被后边不耐烦地食客给推到一边去了。
卖包子的不干了目光不善的瞅着推开张小义的那个汉子道:“滚到后边去排队。”
张小义嘿嘿一笑掏出积攒了一个月的一把小额竹筹递给卖包子的道:“劳烦大哥都给买成包子。”
卖包子的忙着清点竹筹刚才推了张小义一把的食客小声问他:“他们真的会打人?”
张小义指着墙上贴着的红纸道:“上面写着不得无故殴打客人一般不会打。”
“也就是说还是会打是吗?”
“废话卖包子的都是府兵还都是正式在册的府兵你要是再犯贱他们不打老子这个不良人都要打了好好排队这里东西好吃就是别撒野。”
“二十个包子吃得完吗?”卖包子的府兵滴咕一声就递过来一个老大的笼屉捡走几个包子把笼屉往前一推道:“吃完记得把笼屉还回来。”
张小义将一大碗漂亮的蛋汤一并放在笼屉上迫不及待的抱着笼屉就在大棚子底下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
一个包子拳头大小张小义嘻嘻哈哈的咬开一个缺口再用木勺挖一点辣子蒜醋水灌进包子里这样能让滚烫的包子降低一点温度。
然后就把嘴巴张到最大凶勐的咬了下去嘴角位置有一串油脂飞溅出去张小义一把捞住这可是包子的精华万万损失不得。
老大一块包子咬进嘴里张小义就迅速的闭上了嘴巴不想让一点香气漏掉此时包子在嘴里迸发出来的各种混合滋味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
嚼两下把包子送进肚子里他就迫不及待的将粘在手上的汤汁一并吸进嘴巴里。
然后就把目光放在剩下的半个包子上他没有急着往嘴巴里送而是继续挖了一勺辣子蒜醋水灌进包子这样吃包子对他来说无比重要是一种信仰。
张小义看起来吃的一板一眼的实际上他的速度一点都不慢二十个包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而他被风雪侵蚀了一上午的身子却正在回暖。
从笼屉上扯下指甲盖一小片粘在上面的包子皮送嘴里张小义就遗憾的看着空空如也的鸡蛋汤碗他觉得自己刚才吃的还是有些快喝汤的时候速度也有一些快以至于没有好好地品尝到包子跟鸡蛋汤的滋味。
抬起袖子擦试一下被辣子油浸染的嘴唇张小义用舌头清扫着口腔里残余的肉渣端着硕大的笼屉交给了卖包子的府兵。
就在向外走的时候高墙另一边的学堂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
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张小义打了一个悠长的饱嗝满意的抚摸着鼓鼓的肚皮自言自语的道:“我食我黍天王老子来了都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