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以后,江砺注意到她左半边脸上的红痕,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很想现在就挂断电话,可是,电话那边的客户还有很多问题,他只能强迫自己先不要为她分心。
沈星繁也不打扰他,默默地把手中的安全帽放下,坐到他的办公椅上等他。
十来分钟后,江砺终于结束通话,走到正在安静地打游戏的女人面前。只看她全神贯注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紧张刺激的游戏,往她的手机屏幕上一看,原来是在打地鼠。
她手速飞快地戳着屏幕,有几分在地鼠的身上泄愤的意思。
江砺把她的手机夺走。
她不满地抬头:“我这局还没打完呢……”
一抬眼,却为他此时的冷峻表情心脏一跳。他把手机锁屏丢到一旁,盯着她左侧脸上的红痕,问:“脸怎么回事?”
她来的时候,本来没打算找他诉苦,但是被他这么一问,鼻腔里却莫名一酸。以前她受了委屈,顶多找盛从嘉和顾一鸣倾诉一下,但大多时候都习惯独自消化,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被人心疼的感觉了。
“哦。”她摸了摸脸颊,“这是外力导致的皮下毛细血管破裂出血,俗称淤血,等它慢慢吸收就好了。”
她说得这么一本正经,翻译过来就是被人打了。
江砺沉住气问:“谁打的?”
她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衬衫里,有点疲惫地闭上眼睛:“宁蔓,陆沉的未婚妻。她在陆沉的别墅看到我,以为我跟陆沉有不正当关系。不过你放心,我打回去了,也不算吃亏……”
“姓陆的就眼睁睁地看着你挨打?”
“他当时不在。”她的头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江砺,我现在电量告急,你让我充个电。”
他结实有力的腹肌和身上的味道,都让她觉得安全和放松。
江砺脸上阴云密布,但没有选择继续向她打听细节,他需要问的另有其人。
他的大掌落到她单薄的后背上,问:“今晚回家住吗?”
“还得去陪盛从嘉。”她短暂地抱了他一下,就将他松开,仿佛已经从他身上汲取了足够多的能量,起身道,“你工作吧,我也回去干活了。”
她走以后,江砺坐进办公椅里,给宗宇发了条微信,问他要陆沉的联系方式。那天晚上在鹿鸣公馆,陆沉是宗宇带过去的,宗宇应该有他的私人号码。
宗宇很快发来一串号码,他道过谢,不假思索地把电话拨了出去。
他自报家门以后,问:“陆总,今晚有空出来坐坐吗?”
晚上八点,鹿鸣公馆顶楼的包间。
约陆沉在这里见面,并没什么特殊用意,只是觉得这里的私.密性和隔音性挺适合“聊天”。
他到得早,在包间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随后,古色古香的推拉门被拉开,他站起来,看向被服务员带至这里的男人。
熨烫平整的立领衬衫,剪裁得体的西装马甲,连领带夹都别致。
不得不承认,陆沉很有魅力,出色的外形条件,又待人谦和,彬彬有礼。不像宗宇那样的富二代,一张嘴就暴露了自己不学无术的事实。
他笑着寒暄:“江总监,好久不见。”
江砺斜挑了一下唇:“不算久,两个月前才见过。当时你来事务所听沈星繁讲解设计方案,我们还聊过几句。”说完,问,“陆总想喝点什么,红酒?”
陆沉意味深长地望着他:“我想,我们今天应该都没心情品酒。”
他这个时候约自己出来,摆明了是因为宁蔓的事来兴师问罪的。
对视片刻,江砺不再跟他假客气,让服务员先出去。
等到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毫不铺垫,直截了当地问他:“陆总,你把沈星繁当成什么了?”
陆沉波澜不惊,俊秀的眉峰之下,是一双让人看不出深浅的眼睛。他面带笑意,口吻却挑衅:“如果我告诉你,我爱她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拳头到肉的闷响。
陆沉踉跄着向后摔去,手撑住桌子稳好自己的身体,耳中轰鸣,嘴里蔓延开一片血腥气。
江砺走到他面前,被灯光拉长的影子罩下来,给人极大的压迫力。他自唇角扯起讥诮的弧度:“陆沉,你这个条件确实有资本风.流,但是你的那些风.流游戏,找别人陪你玩。爱她?你他妈配吗?”
陆沉等耳鸣停下来,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确实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