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总算压下心里的那些火气。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随手也把门给反锁了。
锁完,又忍不住骂自己幼稚。他很不喜欢这种情绪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
换好家居服后,他坐在床上打开ipad,刚开机就收到无数个邮件提醒。
他刚离职,已经有好多猎头发来邮件约他见面。他大致扫了一眼,统一回复了一封回绝信。
他的微信同样被好友问候的消息淹没——都是替各个事务所来递橄榄枝的。
他干脆将微信设置为免打扰,拿起床头的一本书读。刚翻了两页,门外便响起迟疑的敲门声。
“进来。”
片刻后,门后传来女人迟疑的声音:“江砺,你有没有吹风机?”
江砺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把门反锁了。
他走去开门,看到沈星繁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立在那里。
江砺喉咙有些发干,偏开视线:“我找找。”
他回房间,找到吹风机递给她。她接过去时,手指不经意间轻轻碰到他的手,刹那间仿佛有细小的电流经过。
江砺再次将门反锁。
很快,就从隔壁的洗手间隐约传来她吹头发的声音,鼻腔里还萦绕着一缕洗发水的清香,幽幽的,搔着他心里的痒。
他又去冰箱里拿了瓶水,路过洗手间时,正好撞见她吹完头发走出来。
她将手里的吹风机递给他:“谢谢。”
语气往好听了说是客气,往难听了说就是刻意保持距离。
江砺很想问她,大学四年,她不是挺愿意缠着他的吗?
早上买早餐,晚上送宵夜,风雨无阻,每日嘘寒问暖,就像他花钱雇的小助理。
连他的大学室友都看不过去:“江砺,我看沈星繁都把‘讨好你’当成一份事业来做了。”
另一个室友补充:“这要换成别人,估计早就美死了。也就咱们砺哥,整天对人家不冷不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欠你两百万呢。”
“我女朋友不是她们宿舍的吗,前两天跟我说,金融系那个陆沉在追她呢!陆沉,学生会主席,每天都有小迷妹在他宿舍楼底下堵他,妥妥的风云学长。可沈星繁正眼都没瞧过人家一眼,一心扑在你身上,跟被你下了蛊一样。”
“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咱们砺哥哪里比不上那个陆沉?比脸也不会输好吗。”
正在看书的江砺眼皮都不抬:“明天三门考试,都复习完了吗?”
他表面波澜不兴,内心却并没有那么平静。他自然还记得陆沉,就跟他记得从高中开始追过沈星繁的每一个人一样。
沈星繁漂亮,脾气好,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高中时代,他甚至见过外校的男生千里迢迢跑来附中给她送情书。
全世界,仿佛只有他江砺“有眼无珠”。